思考告一段落,雨果站直了身子,最后看一眼逐渐开始变回正常体型的超极巨暴噬龟,心中生出一丝明悟—
偷梁换柱,以偏概全。
以原理遮盖本质,用现象隱瞒事实。
这就是熔岩队用以骗过石板道具的核心诡计“是这么回事啊。”
宛若呻吟一般长嘆口气。
顺著被推倒的骨牌,侦探终於碰触到了整起事件的真正源头。
真是后知后觉,早在发现这起案件和哎呀球菇有关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这一点的。
为什么阿克罗玛会如此青睞这只患有多重人格异常的哎呀球菇?
为什么哎呀球菇能挺过熔岩队那接近疯狂的实验,成功在陌生的海水环境之中开枝散叶?
为什么水舰队带来的第二块石板,会造成梦境连接世界之中的异状?
为什么熔岩队在一年之前放弃了继续扩张陆地的计划,转而在哎呀球菇的伞盖上修筑起了基地?
为什么两个毒物学家会不约而同地前往千里之外的合眾,並同时因为某种未知的毒素死在那里?
为什么米亚小姐也刚好是在那之后不久做起了怪梦?
塞尔维利克到底向阿克罗玛通报了什么,使得那个学者放下了科学家的矜持,萌生出主动向联盟冠军告知实验內容的想法?
解答这些问题並不需要多么惊世骇俗的想像力,也无需超乎常人智识的观察与灵感。
只需要小心翼翼地提取出整起事件之中最关键的那个核心,这一系列事件之中的扭曲之处,便都会像被推倒的骨牌那般迎刃而解。
海风呼啸而过,夹杂著咸味吹过雨果的脸颊,这让侦探不禁想起塞尔维利克行李箱缝隙之间的盐砂。
也难怪警方找不到任何海边砂石的痕跡,这只哎呀球菇的头顶上全都是一望无境的整齐菌毯,而熔岩队也是直到一年之前,才开始著手建造秘密基地,在那之前连房子都没有建造起来,那时候离开蘑菇岛的阿克罗玛和塞尔维利克,当然不可能接触到来自陆地的沙尘。
现在想来,阿克罗玛携带的那只大宇怪,大概率同样也是这场实验的参与者,负责用它的超能力监视並控制哎呀球菇的精神状况。
在准备与冠军进行会谈时,那个学者想利用这只精灵增加谈话的说服力,便把它作为证人和证据携带在了身上。
而这只超能系精灵之所以会表现出那般木訥沉默的態度,则应该是长时间分心监控实验体体內每一个菌丝意识的后遗症所致。
对於熔岩队而言,这是必须要设置的一道保险措施,毕竟,若是因为安抚不当而让脚下的大地和自己反目成仇,导致参与实验的成员葬身大海,熔岩队这个组织可就彻底在地下世界抬不起头了。
远处,极巨能量的紫光逐渐在白烟的笼罩下消弹,能够重置所有能力变化的“清除之烟”彻底压制住了暴噬龟膨胀中的体型,后者口中那悲切的嘶吼也终於停歇了下来。
就在同一时刻,赤焰松在帕琦拉天王的押解下,被带到了两位联盟冠军面前。
虽然距离太远让雨果无法看清细节,但从之前观察到的现场情况判断,这位熔岩队首领最终很可能会与其他被捕的成员一起,由大吾和源治他们押送回丰缘地区收监。
说来讽刺,比起行事激进的水舰队以及合眾地区的等离子团,熔岩队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確实显得“小打小闹“了一些。
或许是分心於海上科研项目的缘故,这个组织除了近期那几起针对公共设施的破坏行动之外,这些年在丰缘地区几乎没犯下过什么惊天大案。
从本质上说,拋开其极端环保组织的標籤,熔岩队与那些聚眾滋事的恶霸团伙其实没有什么本质区別。
而由於那个组织领导者个人作风的影响,熔岩队对成员的管控甚至比水舰队更为严格,这也使得其成员的行事作风相对克制。倘若丰缘联盟真要追究赤焰松的罪责,想要定下重罪,恐怕还得大费周章。
当然,这一切推论的前提是一一熔岩队確实没有隱藏著更不为人知的黑暗面。
“起来吧,是时候该和卡露妮他们会合了。”
白外套侦探催促著身边的两只初学者精灵,开始向著信號塔的楼梯走去。
正在此时,雨果身边响起了一阵仿佛金属摩擦一般悠扬而又怪异的铃声。
“是斗子?”
警了眼亮屏的手机,侦探露出有些异的表情。这位房东小姐不是正忙著和黑连、白露他们开同学会吗?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
隨手拨通电话,另一头立刻传来了高马尾少女急切的声音“雨果,阿克罗玛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