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了。”赵言再一次先鬼谷纵横一步,感知到了黑白玄翦的到来。
对此,盖聂与卫庄已经习以为常,二人对视一眼,便將目光看向了远处,十数息之后,一道恐怖的剑势宛如黑云一般,带著极强的压迫感,徐徐逼近。
二人几乎是本能的拔出了手中的长剑,警惕的盯著那逐渐逼近的身影,手中的长剑止不住的轻颤,似感知到了一股致命的危险。
“你们做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低沉的声音带著近乎实质般的杀意,自远处缓缓传来。
黑白玄翦再次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不同於上一次的警告,这一次的黑白玄翦明显杀意更重,显然已经没有了猫戏老鼠的耐性,周身黑色的煞气伴隨著剑势不断瀰漫,令人瞳孔微缩。
“我们无意与阁下为敌,你想找魏庸復仇,我们並不阻拦,不过我希望你能放过魏家庄的那些无辜百姓。”盖聂挡在了最前方,清秀的面容带著一抹坚毅,沉声的说道。
“无辜的百姓?呵,他们与魏庸流淌著同样的鲜血,骯脏的令人作呕,我只想送他们一同下去,你们若是阻止,我不介意多杀三人!”黑白玄翦抬起手中黑剑,指向了盖聂,冷笑道。
卫庄不言,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鯊齿,站在了盖聂身旁,態度很明显,与师哥共进退……哪怕前方是一条绝路。
“杀戮並不是最好的復仇,你觉得魏庸这样的卑鄙小人会在意族人的生死吗?”赵言用脚踹了踹身前『躺尸』的魏庸,头一次与黑白玄翦正面交锋。
黑白玄翦將目光转移到了赵言身上,同时也看到了他脚下昏迷的魏庸,眼神都在瞬间瀰漫上了一层冰冷的血色,几乎压制不住內心的杀意。
他最爱的女人因魏庸而死,就连与她的孩子,也被魏庸丟弃了,至今生死不知……
这份血海深仇,唯有血洗对方全族才能平息。
“他夺走了你最在意的人,你也应该夺走他最在意的东西,似这种人,他最在意的永远只有自己,比如自己的性命、权力、名望等等,你用剑杀死他,不觉得太便宜他了吗?”
赵言继续说道:“你应该想办法去剥夺他的一切,让他失去权力、地位、名望……最终如同路边的一条野狗,遭到世人的唾弃,绝望而死!”
“魏家庄的这些百姓虽然是他的族人,可有时候也能成为刺向他的剑,而自己人刺向他的剑远比你的剑更伤人!”
“生死之间的恐惧是一瞬间的事情,而这世上有太多的手段让人生不如死!”
“你应该让魏庸继续活下去,绝望且痛苦的活下去,折磨他的时间越长,你的復仇才越有感觉!”
盖聂与卫庄沉默了,他们陡然发现,赵言这个傢伙很邪性,这一点倒是极为符合阴阳家弟子的大眾印象,这一派做事向来邪门且诡譎,不似常人。
“你的话我很中意!”黑白玄翦目光闪烁,看向赵言的眸光都是热切了几分,对方给他提供了一个另类的思路,而这个思路也让他本该死寂的心又活跃了几分。
杀死魏庸很简单,可这样的復仇他並不喜欢,这也是黑白玄翦为何要屠灭整个魏家庄的原因,他要狠狠折磨魏庸,让对方体验到他昔日承受的痛苦。
可很明显,屠灭整个魏家庄並不能让魏庸感受到痛苦。
“不过该怎么做,才能达到你所言的那般,让魏庸绝望痛苦而死!”
“你我做个交易,半年时间,我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而你欠我一个人情,如何?!”赵言看著黑白玄翦,主动招揽下了这件事情,本就打算去见信陵君魏无忌,玩死魏庸只是顺路的事情,算不得什么难事。
战国四公子之首的含金量可不是说说,只要他出山,想怎么玩弄魏庸都可以。
“我不喜欢欠別人人情,不如换一个交易,你帮我復仇,以此换取从我手中活命的机会!”黑白玄翦咧嘴一笑,凶悍之气顿时爆发,威胁道。
又是一个不讲道理的傢伙,果然这个世界光靠嘴皮子用处不大……赵言心中感嘆一声,实力、地位、权力等等,才能决定一个男人的话语权,光靠嘴皮子溜,只能去得到姐姐的宠爱,对男人效果不大。
盖聂与卫庄闻言,神態瞬间凝重,已然做好了与黑白玄翦交手的准备,二人联手,未必不能与黑白玄翦一战,且对方如今只有一柄黑剑,他们不是没有胜算。
“可魏庸现在在我手中,你敢动手,我就宰了他!”赵言也不是善茬,他直接握住了魏庸的脖颈,將其提了起来,掌心有著吞灭一切的死寂气息,將原本修长的手指变成了黑色,似乎下一刻便能刺入魏庸的脖颈之中。
黑白玄翦身形瞬间一顿,冷冷的盯著赵言。
“交易的选择权並不在你的手中,且你只是罗网天字一等杀手,你所擅长的只是杀人而已,似这种玩弄人心的手段,显然不是你所擅长的,这场交易,是你在求我,而不是我求你!”赵言继续说道。
“你不怕死吗?”黑白玄翦脸上的笑容收敛,面色冷峻,一字一句道。
“你杀不死我,且你为什么要杀我,你难道是一个嗜杀的疯子?若是如此,魏庸的女儿可不会看得上你,甚至为你而死,相反,你应该是一个极为重情的人,只是过於相信別人,才导致自己与她的悲惨结局!”赵言的双目仿佛能看透人心,言语就如同一把利剑,深深的刺痛了黑白玄翦麻痹的神经。
此刻的黑白玄翦感受到了久违的酸楚,脑海之中似乎又浮现出了芊芊死亡的场景,心中剧痛不已,周身剑势陡然狂暴,伴隨著一剑斩出,一道十数丈的漆黑剑气陡然横空,將一侧十数米高的木屋之间竖著斩断,木屑四溅。
“你给我闭嘴!”
他破防了!
剑可以杀死一个人的性命,却无法诛心,但言语可以,它能深入人心。
赵言神態平静,並未停止口嗨:“你似乎还在求死,难道她牺牲自己救了你,就是为了让你如此作践自己的性命?別忘了,你与她还有一个孩子,你应该去找到他,將他抚养成人!”
“这或许也是她来不及交代的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