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达伦德尔的道歉

卡伦用银叉轻轻戳著盘子里的煎蛋，金黄的蛋黄流出来，在洁白的瓷盘上形成一片小小的湖泊。他仍然沉浸在关於塞尔温家族的思考里。

“你今天怎么吃早饭都走神，卡伦？”法比安推了推圆框眼镜，脸上带著真诚的关切。手指轻轻敲击著南瓜汁杯沿，发出清脆的声响。“该不会麦格教授其实罚你通宵整理档案了吧？”

“可能比那更糟，”韦斯利嘴里塞满香肠，含糊不清地插话，红褐色的捲髮隨著他夸张的动作上下跳动，“罚卡伦抄一百遍校规？又或者卡伦以后的变形术作业內容翻倍？”

埃內斯托优雅地切看一块薰鱼，警了一眼韦斯利，然后又盯看礼堂入口，像一只警觉的猫头鹰：“你以为卡伦是你？不过比起这个，我更好奇塞尔温今天敢不敢露面。听说昨晚有人看到他拄著拐杖回到斯莱特林休息室了。”

就在这时，礼堂的嘈杂声突然降低了几度。埃內斯托的餐刀停在半空，韦斯利甚至忘了咀嚼，法比安的眼镜滑到了鼻尖。卡伦感到一阵电流般的预感窜过后背，他缓缓抬头达伦德尔·塞尔温拄著蛇头拐杖，艰难地迈进礼堂大门。他苍白的脸上带著不自然的红晕，昂贵的长袍下隱约可见绷带的轮廓。身后跟著的三个跟班同样狼狐不堪，往日趾高气扬的斯莱特林们此刻像是斗败的公鸡。

“梅林的臭袜子啊——”韦斯利惊嘆道，一块香肠从他张大的嘴里掉回盘子，“他们怎么看起来比我想像的还惨？”

整个礼堂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著这几个斯莱特林不是走向自己的长桌，

而是径直穿过中央过道，朝拉文克劳这边走来。卡伦注意到赫奇帕奇长桌旁的塞德里克微微皱起眉头，而教师席上，斯內普的脸色阴沉得可怕，麦格教授皱起了眉头，弗立维教授也密切地关注著这边。

卡伦感到心臟在胸腔里剧烈跳动，虽然卡斯托已经提前告知了结果，但亲眼看到之前那个傲慢的纯血少爷如此落魄地走向自己，还是让他產生了一种不真实感，紧接著卡伦又平復了自己的心跳，他的手指悄悄握紧了魔杖，隨时准备应对可能的突袭。

塞尔温在距离拉文克劳长桌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卡伦注意到他的手指紧紧著拐杖，

指节发白，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著。那双眼睛里不再有往日的轻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屈辱。

“霍索恩———”塞尔温开口，声音嘶哑得像是吞了一把碎玻璃。他深吸一口气，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卷镶嵌银边的羊皮纸，双手捧著递向卡伦。“我代表塞尔温家族-向您致兼。”

这句话如同在礼堂里扔下一颗炸弹。格兰芬多长桌传来几声惊呼，赫奇帕奇那边有学生打翻了南瓜汁，就连教师席上的斯內普也猛地放下了酒杯，黑色的眼晴里闪烁著危险的光芒。

卡伦没有立即接过羊皮纸。他冷静地注视著塞尔温充血的眼睛，在那双眼睛里，他看不到真诚的悔意，只有被迫屈服的痛苦。这一刻，他突然理解了卡斯托所说的“恐惧比尊重更有用”的真正含义。

“为什么？”卡伦平静地问，声音刚好让周围人都能听见。他刻意放慢语速，让每个单词都清晰地迴荡在寂静的礼堂中。

塞尔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环顾四周，看到无数双眼睛正紧盯著自己，那些自光像无数把利剑刺穿他的自尊。“因为因为我们的行为有失体统——我父亲说——说——”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气音，“说必须取得您的原谅。”

卡伦接过羊皮纸，缓缓展开。羊皮纸上用华丽的体字罗列著赔偿清单，每一项后面都跟著夸张的讚美之词。但当他的目光落在具体內容上时，瞳孔还是不受控制地收缩了一下一1.德国黑森林链金工坊（含全套设备和三年份原材料）

2.两千加隆现金赔偿3.《古代如尼文密典》全套十二卷4.塞尔温家族任意三十本藏书5.如独角兽的角、龙血（瑞典短鼻龙）等珍贵魔法材料这就是一个纯血家族的赔礼吗？果然有钱！卡伦在心里感嘆道，他抬头看向教师席，

弗立维教授正对他竖起大拇指，而麦格教授的表情则复杂难辨。

“为什么不直接去找艾森伯格教授？”卡伦突然问道。

塞尔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仿佛被人当胸打了一拳。他的嘴唇颤抖著，眼中闪过一丝屈辱的怒火，但很快又被恐惧所取代。“我们—我父亲已经联繫过他了。”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说——说只有得到您的亲口原谅才会停止”

礼堂里的窃窃私语瞬间高涨。卡伦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灼烧著他的后背，有震惊的，

有钦佩的，当然也有充满敌意的。特別是斯莱特林长桌那边，几个高年级学生已经站起身，脸色阴沉得可怕。

“我需要时间考虑。”卡伦將羊皮纸收进长袍內袋，声音平静但坚定，“今天下午我会给你答覆。”

塞尔温如蒙大救般点点头，转身时差点被自己的拐杖绊倒。他的跟班们手忙脚乱地扶住他，一行人狼狐地逃向斯莱特林长桌，所过之处学生们自动让开一条路，仿佛他们染上了什么瘟疫。

直到斯莱特林们落座，礼堂里的议论声才轰然爆发，音浪几乎要掀翻穹顶。

“梅林的鬍子啊！”韦斯利激动地抓住卡伦的肩膀摇晃，蓝色的眼睛里闪烁著兴奋的光芒，“你看到塞尔温的表情了吗？就像生吞了一只活蹦乱跳的癩蛤！”

法比安担忧地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棕色眼睛充满忧虑：“这会不会逼得太紧了？塞尔温家族毕竟是神圣二十八族之一。我爸爸常说，逼急了的毒蛇最危险。”

“过？”埃內斯托冷笑一声，灰色的眼晴闪烁著锐利的光芒，“塞尔温家族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在神秘人时期可迫害过不少混血还有麻瓜出身的巫师。”他的声音突然降低，带著贵族特有的那种冰冷讽刺，“以牙还牙，这才是纯血家族理解的法则，现在他们不过是遇到比他们更强的存在罢了。”

卡伦沉默地搅动著杯中的南瓜汁。橙色的液体旋转著形成一个漩涡，就像他此刻纷乱的思绪，他不確定是否应该就这样接受道歉。

“我得去找艾森伯格教授谈谈。”他突然站起身，长袍带起一阵微风，“下午的魔法史课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