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室的螺旋楼梯缓缓上升，卡伦跟在邓布利多身后，心跳逐渐平静下来。旋转楼梯的木质台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墙上的画像假装睡著，却不时偷偷睁开一只眼睛打量他们。卡伦偷瞄了一眼身旁的卡斯托，发现老师的表情依然冷静如常，仿佛刚才使用不可饶恕咒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柠檬雪宝。”邓布利多在石兽前说道，声音中带著一丝疲惫。石兽跳开，露出后面的旋转楼梯。
校长室里，阳光透过高窗洒在那些精巧的银器上，细小的尘埃在光柱中起舞。墙上的歷届校长肖像假装睡著，但卡伦能感觉到他们偷偷睁开的眼睛。福克斯在棲木上梳理著羽毛，发出轻柔的鸣叫。房间一角，分院帽静静地放在架子上，破旧的帽檐投下一片阴影。
“请坐。”邓布利多示意两人在舒適的扶手椅上坐下，自己则绕到办公桌后。他的手指轻轻抚过桌面上一个精致的银器，那是一个不断旋转的星系模型。他双手指尖相对，湛蓝的眼睛透过半月形眼镜审视著他们：“我想我们需要谈谈今天的事，特別是……某些咒语的使用。”
卡斯托靠在椅背上，姿態放鬆，仿佛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一次谈话。他的手指轻轻敲击著扶手，发出有节奏的轻响：“阿不思，你知道我的立场。那个小混蛋威胁我的学生，还扬言要动用家族势力报復。他需要明白，有些界限不能跨越。”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像冰层下的暗流般危险。
“钻心咒不是教学工具，卡斯托。”邓布利多罕见地使用了卡斯托的真名，声音中带著警告，“尤其是在霍格沃茨的走廊上。”他银白色的眉毛紧锁，脸上的皱纹显得更深了。
卡伦惊讶地看了卡斯托一眼，这是他第二次听到邓布利多直呼老师的真名。他注意到卡斯托的嘴角微微抽动，但很快恢復了平静。
卡斯托冷笑一声，声音像碎冰般清脆而冰冷：“所以你寧愿看著纯血统的小崽子们仗著家世横行霸道？让他们以为可以隨意威胁、伤害他人而不受惩罚？”他向前倾身，长袍的褶皱在阳光下泛著微妙的光泽，“阿不思，你太理想主义了，我知道这些渣滓的想法，恐惧有时比道理更有效。”
邓布利多没有立即回应，而是转向卡伦，目光变得温和：“你怎么看今天的事，卡伦？”
卡伦没想到问题会拋给自己。他思考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魔杖上的纹路：“塞尔温他们確实有错在先，但我也承认我的反击过度了，不过我並不认为我的行为有错。”他停顿了一下，灰蓝色的眼睛直视邓布利多，“至於钻心咒……我不確定这是否是正確的处理方式，但它確实……有效。”
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半月形眼镜后的眼睛闪烁著智慧的光芒：“一个诚实的回答。卡伦，你知道为什么不可饶恕咒被称为'不可饶恕'吗？”
“因为它们直接针对人的灵魂和意志，教授。”卡伦回答，回忆起自己在《黑魔法防御指南》中读到的內容，“夺魂咒剥夺自由意志，钻心咒施加极端痛苦，索命咒直接夺取生命……使用它们会腐蚀施法者的灵魂。”他的声音很轻，却在安静的校长室里清晰可闻。
“教科书式的回答。”卡斯托嗤笑道，手指停止了敲击，“但现实世界不是教科书，卡伦。当你面对真正的敌人时，他们会用最恶毒的咒语对付你。道德洁癖在生死关头毫无意义。”他的蓝眼睛直视卡伦，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
邓布利多轻轻嘆息，声音中带著岁月的重量：“卡斯托，我们討论过这个问题。霍格沃茨应该是安全的学习环境，不是培养黑巫师的训练营。”他转向墙上的歷届校长画像，似乎在寻求支持，但那些画像都假装睡得很熟。
“安全？”卡斯托讥讽地挑眉，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装著黑色宝石的口袋，“今天四个学生就能在走廊伏击同学，你还觉得这里安全？阿不思，我不知道你究竟再想些什么。”他的声音突然变得锐利，“卡伦有天赋，真正的天赋。他需要学会保护自己，用一切必要手段。”
两位教授的对峙让空气变得凝重，卡伦能感觉到他们之间长久以来的理念分歧在此刻显露无遗。福克斯在棲木上不安地动了动，发出一声低鸣。
最后，邓布利多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恢復了平静：“卡伦，从下周开始，你每周一晚去麦格教授那里关禁闭。同时……”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卡斯托一眼，“我希望你能思考今天学到的东西——不仅是魔法技巧，还有使用它们时的道德界限。”
卡斯托站起身，显然会谈已经结束。他的长袍在身后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我会继续教导卡伦链金术，阿不思。至於方式……我有我的方法。”他的语气中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定。
邓布利多没有反对，只是补充道，声音突然变得苍老：“卡斯托，你再留一下。”
接著对卡伦说道：“卡伦，你可以先回去了。记住，任何形式的暴力都会留下伤痕，有些看得见，有些……更深。”他蓝色的眼睛凝视著卡伦，仿佛能看透他的灵魂。
卡伦点头致意，转身离开校长室。当他关上厚重的橡木门时，听到里面传来邓布利多低沉的声音：“卡斯托，我想我们需要谈谈关於血盟的事……”
走下旋转楼梯时，卡伦的心绪难以平静。今天发生的一切像一场噩梦——塞尔温的伏击、自己的回击、卡斯托的钻心咒……还有邓布利多最后的告诫。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肩膀上的伤处，那里还在隱隱作痛。
走廊窗外的阳光依然明媚，庭院里有学生嬉戏的笑声传来，一切看起来如此平静。但卡伦感觉有什么东西已经永远改变了。
卡伦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走廊窗外飘过的白云。不知道今晚上与卡斯托老师约定的课程时间，还能不能正常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