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银纱般笼罩著榕树，毛柔的指尖紧紧扣住树皮，指甲几乎陷入粗糙的纹路中。脚步声渐近，她迅速闪进树影里，后背贴上冰凉的树干，呼吸压得极低。

三个黑影从街角转出，为首之人腰间別著青铜虎符，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毛柔瞳孔骤缩——那是反派高阶护法的信物。

“大人那边传来消息，要儘快转移暗桩。“其中一人压低声音，“听说联盟那边有个姓薄的小子在搞什么突袭计划。“

“慌什么？“虎符男子冷笑，“我们的人早就在他们议事厅安插了钉子。倒是那个酒肆的女人......“他突然止住话头，狐疑地扫视四周。

毛柔屏住呼吸，袖中玉鐲突然滚烫，薄阳的声音在识海炸响：“立刻撤离！他们已经发现你了！“

与此同时，虎符男子突然抽出腰间弯刀：“出来！“刀锋划破空气，在毛柔面前半寸处险险顿住——她已如夜梟般跃上枝头。

“追！“

破空声在身后炸响，毛柔足尖轻点屋檐，发间银簪滑落，在月光下划出一道血线。她能听见追兵体內真气运转的轰鸣，显然都是筑基期以上的高手。

拐过三道巷口，毛柔突然踉蹌著撞进死胡同。身后传来阴惻惻的笑声：“小娘子轻功不错，可惜......“

寒光乍现的瞬间，毛柔咬破藏在齿间的药丸，白雾轰然炸开。她凭著记忆在雾中狂奔，却在转过巷口时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扣住手腕。

“瑶光剑诀！“清越的剑鸣在头顶炸响，毛柔仰头看见薄阳衣袂翻飞如鹤，剑锋所过之处血四溅。他的髮带不知何时断了，墨发狂乱飞舞，映著眼中灼人的火焰。

“快走！“他反手將她推向密道，自己却被三名高手缠住。毛柔踉蹌著爬进地道，听见上方传来血肉撕裂的闷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地道尽头是片荒废的菜园，毛柔伏在菜畦间剧烈喘息。远处传来打斗声，混著夜梟的啼鸣。她摸向怀中的情报竹筒，却发现封口的蜡已经化开——刚才的白雾竟是腐蚀性极强的毒雾！

联盟大营的篝火映红了半边天，薄阳坐在中军帐外擦拭佩剑，剑身上的血珠滚落在地，绽开朵朵红梅。

“你不该亲自涉险。“湛瑶递来药碗，指尖抚过他肩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声音发颤。

薄阳仰头饮尽药汁，苦笑道：“若不去，柔儿怕是要被做成毒人了。“他忽然握住她的手，“你看。“

天边泛起鱼肚白，数以千计的孔明灯腾空而起，每盏灯上都写著联盟修士的名字。毛柔站在远处山巔，衣摆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她手腕上的玉鐲正与薄阳的玉佩共鸣。

“薄阳，“她的传音带著笑意，“我拿到了他们的兵力分布图。“

帐內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方才还在议事的將领踉蹌著衝出来，胸口插著半截匕首：“有......奸细......“

薄阳瞳孔骤缩，猛地转身看向地图。原本標註的敌军主力位置，此刻竟被硃砂笔重重画了个叉！

东方破晓时分，小镇的晨雾中突然响起震天的战鼓。毛柔握著染血的情报，看著薄阳率铁骑从三个方向杀入敌阵。她手腕上的玉鐲突然迸裂，碎玉中飘出一缕青烟——那是薄阳用本命精血凝成的护心咒。

“此战必胜。“她轻声呢喃，將最后一道灵符打入地下。剎那间，整座小镇的土地开始震颤，暗藏的地道口接连喷出毒烟。

血色的朝阳跃出地平线时，毛柔看见薄阳的身影立在敌军帅旗之下。他的白袍已被染成猩红，却依然挺直如松。帅旗轰然倒塌的瞬间，天地间迴荡起正道修士的欢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