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也许只有帮他达成心愿,他才会重新变回原来的样子,才会重新与她亲近?
她颤抖著手,擦去眼角的泪痕,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好,姨娘帮你。”
张卓这才满意地冷哼一声,拂袖迈步进府,只留下一句:“那我便静候姨娘的好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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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兰院內,纪氏心情极佳,正悠閒地等待著今日归府的张卓。
她甚至颇有閒情逸致地欣赏著自己新染的丹蔻,也不太在意张卓此番回府能否派上用场了。
毕竟,她的女儿南意已经悄悄递信出来,说陛下不日將正式册封她为皇后!
初闻消息时,纪氏还以为是女儿在深宫苦熬,被折磨得失心疯了,直到孟钦瑞下朝回府,亲口证实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纪氏当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隨即而来的便是几乎要將她淹没的狂喜!
她就知道!她女儿的命数一定是极好的!就算没有孟奚洲那偷来的凤命又如何?她的南意照样能够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孟钦瑞也是兴奋极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几乎已经被他当作弃子的二女儿,竟如此爭气,不声不响就搏来了一个皇后之位!
如今朝堂上为此事吵得不可开交,群臣纷纷反对,说什么先皇后刚崩逝,国丧期间不宜立新后,只有他这位准国丈默不作声。那些老傢伙便逮著他这点错处不放手,说他未能尽到諫君之责。
哼,装模作样!
孟钦瑞心下冷笑,不过是因为这后位没落到他们自家女儿头上!若这泼天富贵砸在他们头上,指不定怎么拍手欢呼、歌功颂德呢!哪里还会记得劝君三思?怕是只会担心陛下思虑过多,改了主意!
不过他才懒得跟那些人一般见识,看陛下的態度,南意这皇后之位怕是板上钉钉了!
孟钦瑞想起来就忍不住想开怀大笑,前段时日他还觉得忠勇侯府霉运连连,如今看来,非也非也!府里这是飞出了两只真凤凰啊!一个未来的太子妃,一个未来的皇后!满京城还有哪家的女儿能比得过他孟钦瑞的?
孟钦瑞同纪氏分享完这份喜悦,便志得意满地哼著小曲走了,与刚踏进幽兰院的孟奚洲恰巧错过。
纪氏脸上还洋溢著掩不住的笑意,看到孟奚洲这位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面色立刻沉下了几分,语气也带上了惯常的尖刻:“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个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可是閒得发慌了?”
见她仍是那副雷打不动的平静笑顏,纪氏就觉得牙根痒痒。
孟奚洲从容地福了福身,不等主人招呼,便自顾自地在旁边的梨木椅上坐下,目光在纪氏脸上流转一圈,笑道:“瞧著母亲今日满面春风,笑意藏都藏不住,可是有什么天大的好事发生了?”
她佯装仔细端详了纪氏片刻,忽然做恍然大悟状,语气带著几分戏謔:“母亲这般容光焕发,眼角含春……该不会是遇到什么第二春了吧?”
没错,纪氏的那位旧情郎秦郎,已然到达了京城,被她的人特意透露了行踪,她料定纪氏已然知晓。
孟奚洲好整以暇地观察著纪氏神色的细微变化。
果然,纪氏闻言,眯起了眼睛,心中警铃大作!
孟奚洲这是什么意思?!
她今日如此喜形於色,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南意即將封后,另一方面,正是因为她安插的人手探听到了秦郎的消息!
他居然真的还活著,並且人就在京城!
光是想到这一点,她就激动得几乎战慄,头皮阵阵发麻。
但她可以百分百確定,自己处理与秦郎相关的一切事宜都极其隱秘,绝不可能让心腹之外的人知晓!孟奚洲却像是窥破了什么天机,话语间充满了暗示与挑衅!
纪氏猛地一拍桌案,霍然起身,厉声呵斥:“污言秽语,不知廉耻!你放肆!”
“母亲何必如此激动?”孟奚洲手指轻轻点著桌面,“女儿不过是见母亲高兴,说句玩笑话罢了。母亲与父亲恩爱和睦,又未曾和离,这一春都尚未过去,何来第二春呢?”
她语气轻柔,却字字清晰,目光紧紧锁住纪氏微微变色的脸,缓声问道:“母亲,您说,是与不是?”
纪氏这种老狐狸,这样的诈法对她来说不过毛毛雨,她几番扫过孟奚洲的神情,笑了一声:“那是自然,我与你父亲的感情你还不清楚么?相敬如宾,琴瑟和鸣,就算你出嫁后再嫁,我与你父亲也不会和离的。”
纪氏说起违心话来根本就不眨眼,不过上辈子的纪氏確实没有与孟钦瑞和离,而是將他这个第一春直接弄成了半死不活的样子,找了个別苑说是好生將养著,给第二春腾出了无可挑剔的窝。
孟奚洲点点头:“是啊,父亲对母亲体贴非常,又痴情专一,不常去其他姨娘那里,与母亲的感情自然是极好的。”
全是反话,没有一个字是真的。
纪氏虽然对孟钦瑞没什么真感情,但人要脸树要皮,这样被孟奚洲揭短,她的脸色立刻就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