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和夫人忧心不已,已匆忙將他送至京郊的別庄静养去了。
急症?气血不足?去乡下养病?
扯谎到是扯得不错。
恐怕是张卓已然从纪氏那里听闻了什么,急不可耐地想要回到他的故乡去亲眼证实一番吧。
也好,那就好好地去看一看吧。
看看比上辈子死得更乾净的小河村,如果有机会,还能听有幸活下来的村民讲一讲张家的一个一个究竟是怎么死的。
孟奚洲心情颇好地扬起嘴角,抬脚穿过熟悉的连廊,雕投下斑驳的光影,在她身上明明灭灭。
就在拐角处,迎面撞见了纪氏。
纪氏正站在一棵枯树前,目光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脚步声,她驀然抬头。
四目相对。
没有惯常的刻薄讥讽,纪氏只是定定地看著她,那目光极其复杂,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她这个人一般,带著骇然的恍然大悟。
孟奚洲坦然迎上她的视线,甚至微微頷首。
纪氏的目光一沉,她猛地转过身,快步离开了。
孟奚洲站在原地,看著纪氏几乎称得上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那抹冰凉的笑意逐渐加深。
她知道了。
纪氏大抵已经从张卓那里,推测出她重活一世的秘密了。
以纪氏的心智和縝密,猜不出来才是奇怪。
不过,孟奚洲心中並无半分惧意,该害怕的,从来都该是纪氏才对。
恐惧,永远来源於未知。
而如今,对於纪氏而言,她孟奚洲就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悬崖,足以让她夜不能寐,时时刻刻都提著一颗心,不知何时会利刃悬颈。
恐怕时至今日,这位惯於玩弄人心、掌控全局的人,才真正地將她视作了必须正视的对手。
只可惜,已然太晚了,她已然得到了纪氏那位情郎的消息。
孟奚洲微微抬眸,望向庭院上方四方的天空。
算算时日,那位不日就要抵达长安了。
母亲啊母亲,这局棋下了实在有些久了,是时候决出胜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