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痴人说梦!
孟奚洲可是名动京城的才女,琴棋书画、骑射女红无一不精!
她一个躲在姐姐光芒背后的影子,也配有此非分之想?!
孟钦瑞心中无比清醒:若非万不得已,孟奚洲才是太子妃最完美的人选!那份聪慧机敏,何愁抓不住太子的心?
至於眼前这个惹是生非的“孟南意”……让她顶替?孟钦瑞想想都觉得心头髮凉,別说恩宠,不惹祸就谢天谢地了!
她以为成了长公主的救命恩人就万事大吉了?
“哼!”孟钦瑞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冷的嗤笑。
他连著几日焦头烂额地进宫,不就是因为那位长公主捅下的天大的篓子?!此番与蛮夷交锋,竟一败涂地!
简直让整个朝廷顏面扫地!
他倒要庆幸,这惨败终於让朝堂上下都看清了——女人怎能领兵打仗?她们的脑子里除了绣针就是胭脂水粉,沾上兵器,连兵器都要生出神智来嫌晦气要躲开吧!
他对长公主的鄙夷,此刻尽数转移到了“孟南意”那所谓的“救命之恩”上。
那份恩情,该不会……就是庇护了一下眼见战败就仓皇逃命的长公主吧?!
想到这种可能性,孟钦瑞只觉得一股邪火直衝天灵盖,烧得他理智全无!这孽女!是想逼他狠下心来,彻底不认这个女儿吗?!
“想让我亲自去请?”孟钦瑞猛地站起身,声音森寒,“好啊!我这就去请!只是不知道她这副贱骨头,受不受得起!”
话音未落,他已拂袖转身,大步流星地朝厅外走去。
身后呼啦啦跟上一群下人,浩浩荡荡的队伍前往了孟奚洲所在的琼华居。
纪氏看著丈夫的背影,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阴冷和快意。
她立刻对身边的心腹丫鬟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吩咐:“快去,把『大小姐』叫醒,让她立刻到琼华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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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孟奚洲住进来之后,琼华居从未如此热闹过。
前些日子这院子如同冷宫般萧瑟,纪氏精心安排来的丫鬟们,个个深諳偷奸耍滑之道,平日里人影都难见一个,青梨受罚走后,更是冷清得可怜。
这般死寂,孟奚洲倒觉得极適合补眠。
她倒头便睡,沉入梦乡。
谁知半梦半醒间,外间骤然响起一片嘈杂喧譁。
孟奚洲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睡意瞬间消散!
那喧囂已至门外!
电光火石间,她脑中警铃大作!几乎是本能反应,她猛地將头缩回锦被之下,同时狠狠憋住一口气!
不过几息功夫,再探出头时,已是双颊潮红似火烧,额角鬢边布满细密汗珠,连呼吸都带著急促——活脱脱一副高热虚脱的模样!
“砰!”
房门被粗暴地推开!
孟钦瑞一马当先,气势汹汹闯入內室,脸色铁青,张口便要怒斥。
然而,目光触及床上那张汗涔涔又红得不正常的脸,已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他脸上的怒意凝固,转而化为惊疑,沉声挤出几个字:“……你这是怎么了?”
孟奚洲这才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眼神迷离涣散,仿佛被高烧烧得神志不清,气若游丝般开口:“父亲?您……您怎么来了……”
紧隨其后的修兰,进门时还带著幸灾乐祸的兴奋,满心以为孟奚洲要大祸临头。
可眼前这“病入膏肓”的景象,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床上的人哪像是在悠閒补觉?分明是病重得连起身都困难!
修兰瞬间脸色煞白如纸,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尖叫:完了!全完了!
孟奚洲挣扎著,似乎想强撑著坐起来行礼,手臂刚撑起一点,却又“脱力”地重重摔回床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嘭响,光是听著都觉得骨头疼。
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痛,依旧固执地试图再次起身,那份虚弱中透出来的恭敬,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孟钦瑞平生最重顏面,此刻见女儿病得如此重,却仍不忘对他恭敬有加,那份被冒犯的怒火瞬间被一种奇异的虚荣满足感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