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处极大的山洞,背风的原因,让洞內保持著乾燥,可寒气一点不少。
几十个人几十匹马,也捂不热。
抬起头,就能望见洞口的一道人影,那是江涯。
呼啸著掠过洞口的狂风,吸去他的衣摆,猎猎作响。
雪地的天黑的快,一炷香前还是白日,如今外头的天色几乎要把江涯的身影吞噬。
史冬云就是那个抬头的人。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嚇一跳似的,扭头看去,是向轩。
“別看了,知道你喜欢这个调调,但人家那气质,和我们不像一路人。”
向轩也看著江涯,他平日里的眼神也同脸色一般,冷冷的没有什么波动,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胡说什么,刚打了一架,怎么就喜欢了?”
史冬云扭开他的手,眼角却不自觉瞥向洞口。
“雪幕太大,大家都看清你们最后发生了什么,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史冬云不说话,清秀可人的脸颊红扑扑的,不知是天气太冷,还是心里太羞。
向轩没有在她身旁坐下的打算,摆摆手,朝江涯走去。
“咔嚓、咔嚓……”
听见身后的脚步,江涯头也不回:
“疤头的理论终究是传说,这风的方向分明是自雪原外,向著核心腹地的『寒霜天』里吹,哪有什么『世界上的风雪都来自那里』的道理?”
“我们粗人,平日没甚么消遣,听些传说故事,也好过没读过书。”
“这里太冷,向头儿,我们进去说。”
马队的眾人守著火堆,有人唱有人跳,都是江涯闻所未闻的歌舞,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经歷了白天赶路的霜寒和压抑,终於到了休息的时候,大家都恨不得把胸中的气发泄出来。
江涯和向轩找了个偏一些的位置坐下,三米內只有一个小少年,蜷缩在洞壁下,约莫十二三岁,全队里最年纪最小的存在。
“这么年轻的孩子,怎么也来闯雪原?”
江涯看著那孩子,心里有些不忍。
“不是我们马队的人,和你一样,是半道收留的孩子,有些问路的本事,还算有用,吃得也不多,就留著了。”
“问路?冰天雪地里,问谁的路?”江涯一怔。
向轩向上指了指:
“天的。”
“天?”
“天道,不知道?那些修仙者,最重天道,一切功法、理论、观念,都必须遵循天道的意志,若有违背,降下神雷,天诛地灭。”
“天,也有意志?”
“江兄弟,对修仙一无所知的人,还真少见。”
向轩將烧热的兽皮水袋从篝火上取下,拧开喝了一口,解释起来:
“世间万物,皆有灵性。灵性高者,能响应天道,诞生灵根,获得无上天资,这样的人,才有修仙的资格。
那孩子,怕是个有灵根的,对天道有些呼应。
直白了讲,就是运气好。他帮我们选的路,八成都是地图上没有的近道。
有他在,我有八九成的把握,能找到『寒霜天』。”
先前在路上,江涯就旁敲侧击,了解了些这个世界的基本情况。
天下共分九州,他们所在,便是极北之地的云州。
这一州面积最大,却人跡罕至,不单气候恶劣,更是妖魔横行。
此世妖魔,指的是两种势力。
魔指魔教,世间邪修的同归之所,借著北地深寒,躲避正道追绞。
妖,即为妖族。
一甲子前,妖族势力登临绝顶,十大远古血脉的妖兽齐聚,由九尾天狐牵头,对人族发起动盪一时的“十妖祸”。
六十年时间,与北地最近的四州生灵涂炭,人与妖的尸体,填满地面每一寸沟壑。
好在祸乱途中,道修教派的【碧落天】横空出世,掌门孤禪真人晋升世所未见的【渡劫期】。
“碧落天的掌门,怎么名字用了佛家的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