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前,明治神宫。
纸袋头外聘的婚礼团队已经全部就位,司仪、牧师(没戴纸袋)、伴娘伴郎,一个个全副武装,如临大敌。
化妆师是金在贤。
这位老人坐在自己的工位上,面前是一堆化妆工具,看得他眉头紧锁。
僱主支付他们极大一笔佣金,要求把这场婚礼办得盛大庄严。
从黄金大道的布置,到新娘的妆容服饰,一切都要做到的极致。
这不是个简单的任务。
好在新娘足够完美,大大降低了他们的压力。
隨著明治神宫內紧锣密鼓的布置,神代琉华也要换上她的婚纱。
一位身材娇小的女人领著她,来到更衣间。
一路上,这个名为綾小路园子的婚纱设计师,都在细致地为她讲解这件婚纱的材质、设计思路、寓意。
神代琉华只是在綾小路说得兴起时点头附和,其实神游外物。
江涯回来吗?
他会不会被自己嚇到?
认识一个月就结婚,是不是太快了?
可只有结婚,才能引动神代慎和皇居的对立。
只有那样,神代慎才会將注意力从他们身上移开,面对那边的麻烦。
这是她唯一想到的,能和江涯安全离开东京的办法。
进门前,她驀然回首。
明治神宫的正门,朱红色的鸟居下,金黄的梧桐叶静静飘落。
空无一人。
婚纱的穿戴很繁琐,儘管有两个女设计师从旁辅助,神代琉华还是用了二十分钟才穿好。
“小姐,我干这行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完美的新娘。”
綾小路园子双手合十,双眼简直变成星星,直勾勾盯著镜中的神代琉华。
这套婚纱较为保守,但奢华和绚丽程度直接拉满,仿佛神话中神女的衣裙,缀著漫天星光,宛若银河。
但新娘之美更甚,即便婚纱纯白,也掩盖不了这位新娘的雪肌玉肤,反而衬得更加莹润。
她的全身似乎都笼罩著一层柔光,虽不刺眼,却动人心弦。
“好看吗?”
神代琉华对著镜子转了一圈,裙裾荡漾,掀起带香气的微风。
“这么说吧,我现在没有一点对你的嫉妒,只有对那个还不露面的新郎的嫉妒。
放著这么好看的新娘一个人在现场,自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浪,真不知道你的男友在想什么。”
綾小路园子说到这,忙捂住嘴,
“抱歉,我不是故意指摘你的男友,就是……你的美太震撼了,我忍不住想说点什么。”
神代琉华摇摇头,並不在意。
“他会喜欢吗。”
“如果他是男人,且性取向正常的话,当然会喜欢,就算是取向不正常的,也会被你掰弯!”
神代琉华不想再搭理这个话嘮的设计师。
她拒绝协助,自己捻起裙摆,走到屋外。
她的出现,就像一道月色降临人间。
在场的工作人员瞬间被吸引,他们一个个张大了嘴,倒吸凉气,惊犹天人。
感知到四周的气氛,神代琉华心里有点开心。
她並不为这些人的反应而喜悦,而是想自己果然漂亮,一会江涯见到他,准被迷倒。
那个总是一脸淡定的傢伙,见到自己,会不会看呆了呢?
期待一经升起,就很难自动消解。
她漫步走进黄金大道。
四周的路人都注意到了这位新娘,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很快,他们眼里的好奇纷纷变成惊艷。
有个男人目不转睛,结果“咚”一下撞在树上,如梦方醒。
再看过去,却实实在在是人世间存在的女子。
神代琉华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这是纸袋头的要求,意在攻击神代慎的心態。
於是,就有二人相隔百米的通话。
……
……
“琉华,跑吧。
往前跑,不要回头!”
……
……
神代琉华抬起头。
她对视线很敏感,但也有限度,一定范围一定距离之外,就感受不到了。
可这一次,她却清晰地感知到,那个男人的视线。
透过层层叶隙,她却只能望见天空与建筑有一道模糊的交界,根本看不清有没有人站在那里。
只有跑出去才行。
就像江涯说的,往前跑,別回头。
……
……
四周不知何时围满了黑色西装的汉子,正缓缓朝这位新娘走来。
无辜的游客被他们挤开,西装外套下是刀柄和棒球棍柄,胸前是血樱会专属的標誌,一片血红的樱徽章。
而黄金大道的尽头,警车呼啸而至,一位英气十足的女警下车四顾,目光锁在通道另一头的白色新娘。
……
……
“江涯!你在楼顶对不对?我来找你,我来找你!”
神代琉华带著哭腔,止不住的泪滴洒在白色的纱裙上,没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