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鹤站起身,环顾四周的古树林。
高大的树木依旧沉默地矗立著,枝叶在发光矿物的光晕下投下斑驳的影子,风穿过树叶的缝隙,发出“沙沙”的声响,听起来竟有些像低语。他的太阳穴又开始隱隱作痛,刚才的战斗虽然只持续了短短一刻钟,却消耗了大量体力,更重要的是,这株食人的出现,让他对地底世界的危险有了更直观的认知,这里的威胁不仅来自巨型生物,连看似静止的植物都可能致命。
“首领,我们还继续往前走吗?”有个部落成员小声询问,他的声音带著明显的犹豫。刚才的场景让他心有余悸,看著眼前茂密的树林,总觉得每一片腐叶下都可能藏著类似的危险。
李鹤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
现在没有退路,必须走。
李鹤目光扫过每一个部落成员,弯腰捡起地上的石矛,用兽皮擦乾净上面的汁液,“接下来所有人都跟紧我,每走三步就观察一次周围,看到奇怪的植物或者痕跡立刻示警。”
“李黑,你走在队伍最后,注意身后的动静,熊疤,你多留意大家的伤口,有情况及时处理。”
队伍重新出发后,所有人的脚步都慢了下来,每一步都踩得格外小心。腐叶层下偶尔会传来噗嗤的声响,那是踩到腐烂树根的声音,每当这时,走在前面的李鹤都会停下脚步,確认没有危险后再继续前进。
古树林的景象渐渐发生了变化。之前常见的灯笼草和金丝藤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缠绕在树干上的捕虫藤,这种藤蔓呈深绿色,表面覆盖著一层银白色的绒毛,藤蔓上每隔半尺就掛著一个拳头大小的囊状结构,囊口处有一圈暗红色的软刺,里面盛著透明的黏液。
有只巴掌大的飞虫误闯进囊口,囊状结构瞬间收缩,软刺紧紧闭合,飞虫在里面挣扎了几下就没了动静,黏液慢慢变得浑浊,像是在消化猎物。
“別碰这些藤子。”李鹤伸手拦住想要好奇触摸的部落成员,“看这架势,能把活物消化掉,碰了说不定会被粘住。”
那成员赶紧收回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眼神里满是后怕。
又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前方突然出现一片巨大的岩壁。岩壁高约十丈,表面覆盖著厚厚的翠绿色苔蘚,苔蘚在发光矿物的映照下泛著淡淡的蓝光,將周围的区域染成了一片浅蓝,连空气里都似乎飘著细碎的蓝光粒子。
苔蘚墙的下方有一道狭窄的通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通道两侧的苔蘚上还掛著细小的水珠,滴落在地面的腐叶上,发出嘀嗒的轻响。
李鹤走到通道口,用石斧的背面轻轻敲了敲岩壁。
“咚、咚”的闷响传来,岩壁异常坚硬,没有鬆动的跡象。
他又凑近苔蘚闻了闻,只有一股清新的泥土味,没有之前食人汁液的怪味。
“应该安全,”他回头对眾人开口,“一个一个过,双手扶著岩壁,別滑倒。”
第一个走通道的是个身材瘦小的部落成员,他双手紧紧贴在岩壁上,指尖陷入柔软的苔蘚里,冰凉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通道里很潮湿,岩壁上的水珠顺著指缝往下流,浸湿了他的袖口。
他一步一步慢慢挪动,身体几乎完全贴在岩壁上,生怕不小心撞到两侧的苔蘚,刚才捕虫藤的样子还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总觉得这些苔蘚也可能有危险。
等所有成员都安全通过苔蘚墙,李鹤才最后一个走进通道。
他走得格外慢,眼睛仔细观察著岩壁的每一处细节,发现苔蘚下面的岩石上刻著一些模糊的纹路,像是某种符號,又像是自然形成的裂纹。
他伸手摸了摸纹路,指尖能感觉到凹凸不平的触感,却看不出任何规律,只能暂时压下疑惑,快步跟上队伍。
穿过苔蘚墙后,空气变得更加湿润,隱约能听到远处传来哗啦的水流声。
眾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在地底世界,水流声意味著可能有水源,而他们隨身携带的水早就喝完了,嘴唇已经乾裂起皮,连说话都觉得嗓子发疼。
循著水流声又走了一个时辰,眼前的树木渐渐稀疏,地面的腐叶层也变薄了,露出底下灰褐色的泥土。
突然,李黑喊了一声停,所有人立刻停下脚步,警惕地看向四周。
“前面有光。”李黑指著前方,声音里带著一丝兴奋。
眾人顺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片淡绿色的光晕,那光晕比发光矿物的光芒更柔和,像是水面反射的光。
李鹤示意眾人压低身形,慢慢朝著光晕靠近。
走了大约五十步,一片水池突然出现在眼前,水池的面积约有两个部落议事厅那么大,水呈淡绿色,清澈得能看到水底的鹅卵石和游动的小鱼。
那些小鱼只有手指长短,身体是半透明的,只有眼睛是黑色的,成群结队地在鹅卵石间穿梭,尾巴摆动时会划出细小的水纹。
水池周围长满了芦苇,芦苇有一人多高,叶子是深绿色的,表面覆盖著一层细细的绒毛,在光晕下泛著柔和的光泽。芦苇丛中还开著白色的小,朵只有指甲盖大小,瓣呈星形,散发著淡淡的清香,吸引著几只透明的小飞虫在间飞舞。
“是水。”一个部落成员忍不住欢呼起来,他快步走向水池边,弯腰就要用手捧水喝,走路这么久他们早就渴了,他们自己带的水早就喝完了,之前在洞穴中的水潭已经被狗头人的尸体污染完全没法喝。
“等等。”李鹤赶紧拦住他。
虽然这水看起来乾净,但未知区域的东西说不准,万一有什么未知病毒,喝了会出事。
所以要烧开喝,才保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