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琛看著这盛况，心里乐开了。成了！这波热度，稳了！他用零预算，硬生生靠標题党、沙雕內容和一点点“先知”的网感，撬动了巨大的关注！

然而，就在全工作室沉浸在“网络爆红”的喜悦中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转折出现了。

陈浩的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瞬间变了，声音都结巴了：“琛…琛哥！是…是咱们系主任…王阎王！”

林琛心里“咯噔”一下。王阎王，真名王振国，导演系以严厉古板著称的系主任，最看不惯学生搞“歪门邪道”、“譁眾取宠”。

陈浩战战兢兢地接起电话，刚“餵”了一声，电话那头就传来一个中气十足、带著明显怒火的咆哮声，即使没开免提，仓库里的人也听得清清楚楚：

“陈浩！林琛是不是跟你在一起？！你们搞的什么东西？！那个什么《疯狂的石头》预告片！乌烟瘴气！譁眾取宠！標题党！还『导演爸爸』？成何体统！简直败坏电影学院的风气！马上给我滚到系办公室来！立刻！马上！”

电话被狠狠掛断。

仓库里刚才还热火朝天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所有人都僵住了，脸上的笑容凝固，只剩下风扇的嗡嗡声和彼此紧张的心跳声。

林琛脸上的得意也僵住了。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这波“病毒”传播，先把系里的“阎王爷”给毒倒了！

系主任办公室的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王阎王王振国教授，板著一张比锅底还黑的脸，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镜片后的目光如同探照灯，在林琛和陈浩身上来回扫射，带著审视和毫不掩饰的怒气。

桌子上，正播放著那部“罪魁祸首”的沙雕预告片，魔性的bgm和鬼畜画面在严肃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说说吧！”王教授的声音不高，却带著十足的压迫感，“林琛！陈浩！你们想干什么？嗯？拍电影？拍电影是这么拍的吗？啊？看看你们搞的这些东西！標题党！低俗噱头！『导演爸爸』？简直不知所谓！败坏学风！把电影艺术当什么了？儿戏吗？！”

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林琛脸上。

陈浩嚇得腿肚子直哆嗦，低著头不敢吭声，心里哀嚎：別墅泳池没影，处分先来了！

林琛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抬起头，脸上没有了平时的嬉皮笑脸，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王教授，您批评的对，我们的宣传方式…是有点出格。”

“有点？是太出格！”王教授一拍桌子。

“但是，王教授，”林琛没有退缩，声音清晰而诚恳，“请您先看看我们的成片，再下结论，行吗？预告片…只是为了吸引眼球。我们拍这部电影，是认真的！倾注了我们所有人的心血！我们想证明，即使没有钱，没有资源，一群刚毕业甚至还没毕业的学生，也能用心讲好一个故事！”

王教授皱著眉，显然没料到林琛会这么直接地要求看片。他看了一眼屏幕上还在循环的沙雕预告片，又看了看林琛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坚持和热忱，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但疑虑未消。

“成片？就凭你们？在仓库拍的？用泡麵当片酬？”王教授的语气带著明显的不信。

“设备是蹭的，场地是借的，演员是忽悠来的，盒饭是素的多荤的少，杀青宴是泡麵火腿肠加滷蛋鸡腿。”

林琛坦然承认，甚至带著点自豪，“但我们有剧本！有想法！有愿意为梦想拼命的人！王教授，我们只是想…让更多人看到它。哪怕只有一次机会。”

林琛的语气没有煽情，只有一种近乎执拗的坦诚。他拿出一个u盘，轻轻放在王教授的桌子上：“这是成片。98分钟。请您…给我们一个机会，也给您自己一个…可能惊喜的机会。”

办公室陷入沉默。王教授盯著那个小小的u盘，又看看眼前这个眼神明亮、带著一股子不服输劲头的学生。最终，他哼了一声，拿起u盘插在电脑上，冷声道：“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搞出什么名堂！要是片子也跟这预告片一样譁眾取宠…哼！”

林琛和陈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王教授起初是皱著眉，带著批判的眼光在看。但隨著剧情展开，包小宏的窘迫与执著，黑子麦寇的乌龙追逐，冯老板的奸诈与倒霉，菁菁（热巴）的懵懂与成长…

以及贯穿始终的、那股子生猛鲜活、笑中带泪的草根气息，配合上周莫那画龙点睛的配乐…

王教授紧皱的眉头，不知不觉鬆开了。他身体微微前倾，眼神不再是批判，而是专注，甚至…在某个包袱抖响时，嘴角极其细微地抽动了一下，似乎在强忍著笑意？在包小宏最后捧著石头傻笑时，他的眼神里甚至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

98分钟结束。办公室一片寂静。

王教授靠在椅背上，沉默了很久。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再看向林琛和陈浩时，眼神复杂了许多。严厉依旧，但多了一份…审视和一丝微不可查的认可。

“片子…”王教授开口，声音低沉，“比我想像的…要好。有想法，有灵气，虽然粗糙，但那股劲儿…是真实的。”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但是！宣传方式，太不像话！电影是艺术！不是街头卖艺！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林琛和陈浩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还没来得及高兴，王教授接下来的话又让他们心悬了起来。

“你们想上映？正规院线就別想了，没门。”

王教授直接泼冷水，“不过…”

他看著两人瞬间垮下去的脸，慢悠悠地说，“学校附近，有家老牌的『星光艺术影院』，老板老刘…是我同学。他们那里偶尔会放一些独立电影、学生作品试水。我可以…帮你们打个电话问问。但人家要不要，给不给排片，给多少，我可管不了。而且，”

他目光扫过两人，“排片费、宣传费、拷贝费…这些，你们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