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爸爸”的风暴席捲而过,在热巴心里留下的是恨不得原地消失的羞耻感,在剧组里留下的是经久不衰的笑料和“父慈女孝”的调侃,而在林琛这里,却诡异地催化出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化学反应。
或许是那句石破天惊的称呼彻底打破了某种无形的壁垒,或许是社死之后反而无所畏惧了,再次开拍那场关键的温情戏时,热巴的状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她不再试图把儒雅的张毅(张老师)强行想像成自己理想中的父亲,也不再纠结於要演出多么深沉的“父女情”。她只是把自己完完全全代入了“小迪”——一个心疼父亲、害怕失去唯一依靠的女孩。
看著张老师努力扮演的虚弱和强撑,她看到的不是教授,而是一个在病痛中挣扎的、需要她照顾的亲人。那份心疼和想要保护对方的衝动,无比真实。
“爸…”再次开口,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紧绷和刻意,只剩下柔软的担忧。
“小迪…”张毅(张老师)也似乎被热巴眼神里那份纯粹的关切触动,卸下了更多“表演”的痕跡,眼神里的疲惫和那份不想拖累女儿的倔强,自然流露。
“王阿姨都告诉我了,”热巴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地敲在人心上,她慢慢走到床边,没有刻意的动作,只是伸出手,极其自然地、带著点怯生生地,轻轻握住了张老师放在被子外的手背,指尖微凉,“你的腰…是为了给我赚学费…才伤成这样的…”
她的眼眶瞬间红了,不是表演,是真实的泪光在闪烁。那份自责和心疼,像水一样漫上来,淹没了之前的尷尬和羞愤。她低下头,看著父亲(角色)的手,仿佛那上面刻满了生活的艰辛。
张毅(张老师)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显然没料到热巴会主动碰触他。但手上传来的微凉触感和女孩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像电流一样击中了他。他下意识地反手握住了那只小手(动作有点生硬,但情感真实),声音带著沙哑的哽咽:“傻丫头…爸没事…你好好上学…比什么都强…”
没有惊天动地的哭喊,没有刻意煽情的台词。只有简单的动作,低低的诉说,和瀰漫在空气中的、无声流淌的温情。那份笨拙的关心,压抑的心疼,互相依靠的牵绊,在昏暗的光线下,在简陋的布景中,竟显得格外动人。
“cut!”林琛的声音响起,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好!非常好!这条过了!”
没有欢呼,现场一片安静。所有人都被刚才那自然流淌的情感打动了,连最爱起鬨的孙涛都难得地安静下来,眼神复杂。陈浩张了张嘴,想调侃两句“导演爸爸教女有方”,但看著监视器里回放的画面,又把话咽了回去,咂咂嘴:“嘖…还真有点那味儿了…”
热巴迅速抽回手,脸上依旧带著未褪尽的红晕,但眼神里多了一丝释然和完成挑战后的轻鬆。她偷偷瞥了一眼林琛,发现对方正摸著下巴,一脸若有所思地盯著监视器回放,眼神里充满了…自我欣赏?
“嗯…”林琛摸著下巴,喃喃自语,“这感觉…確实对了。难道…我真有这种爹系气质?自带慈父光环?能让小姑娘真情实感地叫爸爸?”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腰板都不自觉地挺直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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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琛子!別臭美了!”陈浩无情地打破他的幻想,拿著那台显示著刺眼负数的n95凑过来,“温情戏是过了!钱呢?!钱怎么办?!负一百八十二块五!负的!咱们连给阿哲买焊锡丝的钱都没了!”
他指著帐本,痛心疾首,“刚才那感动劲儿,能当钱吗?能变出盒饭吗?能付电费吗?”
现实的冷水兜头浇下,林琛瞬间从“慈父光环”的自我陶醉中清醒过来。他看著屏幕上那感人至深的父女(偽)画面,再看看帐本上那个扎眼的“-182.50”,以及周围眼巴巴等著盒饭的剧组同仁,刚刚升起的成就感瞬间被巨大的焦虑取代。
温情戏过了?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后面还有一堆钱的戏份!追车(自行车版)、群戏、后期製作…哪样不要钱?
徐錚那边还没回音,远水解不了近渴。
空手套白狼2.0计划暂时搁浅。
难道真要山穷水尽,剧组就地解散?
林琛烦躁地抓了抓头髮,感觉刚挺直的腰板又垮了下去。他环顾著这个破败的仓库片场,目光扫过角落里默默整理设备的赵哲,扫过还在小声对词的热巴,扫过一脸“地主家也没余粮”悲愤的陈浩,最后落在那几盏散发著廉价光晕的钨丝灯上。
“爹系气质…能当饭吃吗?”他自嘲地嘀咕了一句,眼神却渐渐变得锐利起来,像在荒野中寻找猎物的狼。
“琛来浩往哲”剧组,正式宣告进入“赤贫时代”。帐面上的负一百八十二块五,像一个巨大的、无形的黑洞,吞噬著所有人的胃袋和希望。素盒饭?那都是过去式了!连寡淡的白菜豆腐都成了奢侈品。
中午时分,仓库里瀰漫的不是饭菜香,而是此起彼伏的、悠扬而绝望的“咕嚕嚕”交响曲。演员们或坐或躺,眼神放空,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绝食抗议。
“导演…爸爸…”孙涛(涛哥)有气无力地靠在跳马垫上,对著林琛的方向哼哼,“再不弄点吃的…你就要失去你的『大儿子』了…” 他特意加重了“大儿子”三个字。
“daddy… i'm starving…” 麦文博(麦寇)饿得连装逼的力气都没了,衬衫的扣子都懒得扣。
李强(黑子)抱著肚子,眼神空洞:“浩哥…要不…咱再去搬一次泔水桶?这次…我搬双份?”
王小明(包小宏)苦著脸,感觉人生从未如此灰暗。
热巴抱著膝盖坐在角落里,小脸有点苍白,努力忍著飢饿感,但肚子不爭气的叫声还是暴露了一切。
连赵哲(阿哲)调试设备的动作都慢了下来,时不时偷瞄一下仓库大门的方向,似乎在期待神跡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