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老太太的“天降米粮”事件带来的震动和议论,在四合院持续发酵了好几天,才在生存的压力下渐渐平息。但那份对“精白米”的渴望和对“报应”的隱忧,如同种子般埋在了某些人的心里。
阎埠贵就是其中之一。他这些天推眼镜的次数明显增多,小眼睛里的精光也越发闪烁。聋老太太那碗粥的香气,像鉤子一样勾著他的馋虫。精白米啊!那是身份的象徵,是活命的保障!他阎老西算计了一辈子,省吃俭用,也没在困难时期存下几粒米,更別提白米了!
他眼红,更心痒。这股邪火,最终烧到了李家头上。
为啥是李家?
一来,李家最近“运气”似乎格外好。虽然李家口风紧,但阎埠贵是谁?四合院“算计宗师”!他敏锐地察觉到李傢伙食似乎比別人家“稠”那么一点点,孩子李玄的小脸也比院里其他孩子圆润些(其实是筑基后体质改善)。虽然李家解释是“黑市淘换”、“厂里照顾”,但阎埠贵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二来,李家有“货”!前几天他亲眼看见李家小崽子李玄在院里玩一种他从没见过的彩色玻璃球!那东西晶莹剔透,纹精美,一看就不是凡品!在这个物资匱乏的年代,这种小玩意儿,对孩子(尤其是许大茂儿子许小茂那种半大小子)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一个“绝妙”的计划在阎埠贵心里成型了。他盯上了李家攒下的那点鸡蛋!
李家的老母鸡是王秀兰的宝贝疙瘩,精心伺候著,隔三差五能下一个蛋。这在院里可是独一份!李家捨不得吃,都攒在一个小瓦罐里,准备关键时刻换点盐、针头线脑或者…攒多了换点布票给大人孩子添件衣服。
阎埠贵盘算著:李家攒鸡蛋,肯定是为了换东西。鸡蛋是紧俏,但玻璃球更是稀罕!小孩子嘛,肯定更喜欢玩物。我用点布票(当然,是经过他“精心计算”后的“等价”布票,实际上远低於市价),再加上点小恩小惠(比如夸几句李家孩子聪明),去换李家的鸡蛋!鸡蛋到手,转手就能在黑市换到更多粮票或者钱!而玻璃球?那玩意儿不当吃不当喝,哄哄小孩子罢了,成本几乎为零(他认为李玄是捡的)!这买卖,稳赚不赔!
这天下午,阎埠贵揣著几张被他攥得有些发潮的布票(面额很小),脸上堆起自认为和蔼可亲的笑容,踱著方步来到了李家门口。王秀兰正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摘野菜(其实主要是做样子,家里有粮,野菜只是点缀),李玄蹲在旁边地上,依旧专注地“玩”著那三颗彩色玻璃球。
“哟,秀兰大妹子,忙著呢?” 阎埠贵笑眯眯地打招呼,眼睛却像探照灯一样扫过王秀兰脚边的野菜篮子,又迅速瞟向屋里(似乎想看看鸡蛋罐子在哪)。
王秀兰抬头一看是阎埠贵,心里咯噔一下。这阎老西无事不登三宝殿,来了准没好事!她脸上不动声色,客气中带著疏离:“三大爷啊,您找我有事?这不,弄点野菜,掺和著对付口。”
“唉,这年头,都不容易啊!” 阎埠贵假惺惺地嘆了口气,顺势蹲了下来,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李玄手中的玻璃球上,故作惊讶地提高了声调:“哎呦喂!玄子,你这手里玩的…是什么稀罕玩意儿?亮晶晶的,可真好看!”
李玄抬起头,眨巴著清澈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说:“三大爷爷,这是玻璃球!可好玩了!” 说著,还献宝似的把三颗球托在手心给阎埠贵看。阳光下,玻璃球折射出梦幻般的七彩光芒,確实引人注目。
阎埠贵心中暗喜,鱼儿上鉤了!他夸张地讚嘆:“哎哟!真漂亮!三大爷活这么大岁数,头回见这么好看的玻璃球!玄子,在哪儿捡的啊?运气可真好!” 他故意把“捡的”二字咬得很重。
李玄小脑袋一歪,天真地说:“就在胡同口老槐树底下捡的呀!还有好几颗呢!” 这话半真半假,储物空间里確实还有。
“是吗?那可真是好运气!” 阎埠贵搓著手,终於图穷匕见,“玄子啊,你看,你这玻璃球有好几颗,玩也玩不过来。三大爷家解旷哥哥(他小儿子)也喜欢玩这个,可一直没找到。你看…能不能匀两颗给解旷哥哥玩?”
他顿了顿,不等王秀兰和李玄回答,立刻从口袋里掏出那几张皱巴巴的小额布票,一脸“诚恳”地说:“当然,三大爷不白要你的!你看,三大爷用布票跟你换!这可是好东西,能扯布做新衣服呢!你妈妈攒鸡蛋,不也是为了换布票吗?三大爷直接给你布票,省得你妈妈再跑腿去换!怎么样?公平吧?”
王秀兰一听就急了!阎埠贵这算盘打得震天响!几张加起来还不够扯块手帕的小额布票,就想换她家玄子那稀罕的玻璃球?还想用这个当藉口换鸡蛋?她刚要开口拒绝,却见孙子李玄歪著头,似乎在认真思考。
李玄心中冷笑。阎埠贵这点小九九,在他强大的神识和仙尊心智面前,如同禿子头上的虱子,明摆著!想用“公平交易”的幌子占便宜?还惦记他家的鸡蛋?
他小脸上露出犹豫和挣扎的表情,看了看手心里的玻璃球,又看了看阎埠贵手里的布票,似乎很捨不得,又似乎被“新衣服”的诱惑打动。他奶声奶气地討价还价:“三大爷爷…布票…太少了…不够换两颗的…”
阎埠贵心里一乐,有门!小孩子果然好哄!他立刻“大方”地说:“那…三大爷再加点!再加一张!” 他又肉痛地掏出一张更小的布票添上,“这下够了吧?换两颗!”
李玄摇摇头,伸出三根肉乎乎的手指头:“三颗…都要布票换…才公平…” 他故意把“公平”二字咬得很重,眼神却清澈无辜。
阎埠贵一愣,隨即心中狂喜!三颗都换?更好!这玩意儿在黑市说不定能换更多!他生怕李玄反悔,立刻把手里所有布票(其实也就三四张,加起来不到一尺布的份额)一股脑塞到李玄手里:“行!三大爷跟你换了!三颗都给我!布票都给你!拿好了啊!” 他一把抓起李玄手里的三颗玻璃球,像是怕被抢走似的紧紧攥在手心,脸上笑开了,仿佛捡了天大的便宜。
“谢谢三大爷爷!” 李玄乖巧地道谢,把布票递给旁边看得目瞪口呆的王秀兰,“奶奶,布票!给妈妈做新衣服!”
王秀兰拿著那几张薄薄的布票,再看看阎埠贵那副占了天大便宜、心满意足离开的背影,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低头看著孙子:“玄子,那玻璃球…?”
李玄凑到奶奶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带著一丝狡黠的笑意说:“奶奶,我床底下小罐子里…还有好多呢!阎爷爷给的布票…能买吗?”
王秀兰:“……” 她看著孙子那双纯净又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又看看手里那几张布票,突然明白了什么,一股哭笑不得又隱隱解气的感觉涌上心头。她用力揉了揉孙子的脑袋,压低声音笑骂了一句:“你个小机灵鬼!”
阎埠贵回到前院自家屋里,迫不及待地把三颗玻璃球摊在桌上,在昏暗的光线下欣赏著,越看越觉得是宝贝!这光泽,这纹路!他仿佛看到黑市上粮票和钞票在向他招手!
“爸,这啥啊?真好看!” 小儿子阎解旷凑过来,眼睛放光。
“去去去!別碰!这可是好东西!你爸我用布票换来的!” 阎埠贵得意洋洋。
“布票换的?” 三大妈一听急了,“换了多少布票?”
阎埠贵伸出几根手指比划了一下。
“啥?你就用那点布票换了这仨玻璃球?” 三大妈差点跳起来,“那点布票连个裤衩都做不了!你疯了?这破玩意儿能当饭吃?”
“你懂什么!妇人之见!” 阎埠贵宝贝似的收起玻璃球,信心满满,“等著吧!过两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阎老西的算计』!这玩意儿,绝对值大价钱!”
他盘算著周末就去鸽子市(黑市)碰碰运气。然而,阎埠贵万万没想到,他眼中的“稀世珍宝”,在鸽子市那些见多识广、只认粮食和硬通货的贩子眼里,不过是几颗哄孩子的彩色玻璃珠子!別说换粮票,连半斤红薯干都换不来!他揣著玻璃球在冷风里蹲了大半天,被人像看傻子一样打量了好几回,最终灰溜溜地揣著“宝贝”回了家,气得两天没吃好饭。而李家,用几颗“捡来的”玻璃球,白赚了几张虽然不多、但实实在在能用的布票,王秀兰小心地收了起来,准备给孙子攒著,將来好歹能换块毛巾。
消息不知怎么传回了院里(可能是许大茂幸灾乐祸说的),阎埠贵“用珍贵布票换了几颗破玻璃球”成了四合院新的笑柄。阎埠贵臊得好几天没好意思在中院露面。
李家西屋,李玄听著神识捕捉到的前院阎家传来的三大妈的埋怨和阎埠贵的恼羞成怒,小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指尖一缕精纯的灵力溢出,精准地操控著炕席上一根细小的草屑,让它凭空悬浮、旋转,划出一个个完美的圆圈。
灵力操控,精妙入微。算计人心?他才是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