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这天,天空飘起了小雪,细碎的雪落在四合院的青瓦上,很快积了薄薄一层,像撒了把盐。许朗早起推开窗,冷冽的空气带著雪的清新扑面而来,院角的蓝盆盖上了雪被,看著倒更精神了。
“许朗兄弟,快出来!给你送好东西!”傻柱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带著雪粒子的脆响。
许朗披了件袄出去,见傻柱手里捧著个陶瓮,外面裹著絮。“这里面是俺妈醃的酸菜,酸脆爽口,给你留了半瓮,冬天就著窝窝头吃,舒坦!”
陶瓮还带著余温,许朗接过来,沉甸甸的。“又让大妈费心了,回头我做些黑麦馒头送过去。”
“那敢情好!”傻柱搓著冻红的手,“对了,食堂今天杀了头猪,我给你留了两斤五肉,晚上来我家吃燉肉!”
正说著,秦淮茹端著个木盆过来了,里面是刚蒸好的菜糰子,用白菜和玉米面做的,冒著热气。“给你送几个,刚出锅的,热乎。东旭说你爱吃带点甜的,俺加了点你给的红。”
许朗拿起一个,咬了口,菜香混著淡淡的甜味,暖得人心里发颤。“你家也够吃?”
“够呢,东旭这个月发了奖金,买了十斤玉米面。”秦淮茹笑著说,眼睛瞟著许朗屋里,“缝纫机放窗边不冷?要不要搬里屋去?”
“没事,机器耐冻。”许朗笑了笑,“对了,我从山里带的凝神丹给你两颗,东旭最近整理药材辛苦,让他睡前吃一粒,睡得踏实。”
秦淮茹接过丹药,像捧著宝贝似的,小心地揣进怀里:“真是太谢谢你了,总让你破费。”
“谢啥,都是街坊。”许朗摆摆手,看著雪落在秦淮茹的发间,像撒了层碎银。
刚把菜糰子放进屋,三大爷顶著风雪回来了,手里拎著只野兔,是在郊外套著的。“许朗啊,这兔子给你半只,你那蓝盆要是真能治跌打损伤,回头俺孙子摔著了,可得借俺点叶子。”
“兔子不用给,你儘管用。”许朗笑著说,“不过这草得晒乾了才管用,我这就去采点,给你晾著。”
三大爷眼里的光亮了亮,也不推辞,拎著兔子往家走,脚步都轻快了些。许朗看著他的背影,心里明白,这老头总算放下了些算计,知道人情往来的理儿了。
下午雪停了,许朗把晒好的蓝盆叶收起来,分装成小袋,给院里各家都送了点。二大爷接过袋子,难得说了句实在话:“小许啊,你这人心眼实,往后院里有事,你吱声,二大爷帮你张罗。”
许朗笑著道谢,心里清楚,这袋草药虽不值钱,却能让院里的关係更顺些,值了。
傍晚去傻柱家吃燉肉,一大爷也在,炕桌上摆著燉得酥烂的五肉,还有一碟酸菜和几个黑麦馒头。傻柱妈坐在炕头,喝著许朗带来的灵泉水茶,脸上红光满面。
“还是小许的茶好,喝著暖心窝子。”大妈咂著嘴,给许朗夹了块肥瘦相间的肉,“多吃点,冬天补补。”
燉肉里加了许朗给的红,甜中带咸,香得人直咂嘴。一大爷呷了口酒,慢悠悠地说:“听说街道要办扫盲班,小许你文化高,去当个代课老师唄?算街道的积极分子,还能领点补助。”
许朗愣了愣:“我这药材公司的活儿……”
“不耽误,晚上开课。”一大爷笑著说,“院里几个孩子都没上学,正好跟著你学学字,总比野著强。”
傻柱一听就叫好:“这主意好!我让我家侄子也来!许朗兄弟,你就应了吧,你教的肯定比街道那老师强!”
许朗想了想,点头应下:“行,能帮就帮。不过我得先备备课,別误了孩子。”
正说著,外面传来敲门声,是二大爷,手里拿著盏煤油灯。“我听说你们在商量扫盲班的事,这灯给你用,玻璃罩的,亮堂!”
这灯看著挺新,许朗知道二大爷是想让自家孩子也来上课,笑著接过来:“多谢二大爷,回头让孩子早点来。”
二大爷乐呵呵地走了,傻柱撇撇嘴:“就知道占便宜,不过这灯確实管用。”
许朗没说话,心里却觉得,这四合院里的事,就像这燉肉,看似杂乱,慢慢熬著,总能熬出暖心的滋味。
晚上回到屋,许朗把煤油灯擦乾净,点亮了试试,果然亮堂。他找出几张纸,开始琢磨扫盲班的课程——先教些常用字,再教简单的算术,总得让孩子们学点实在的。
窗外的月光透过雪层照进来,泛著柔和的光。许朗想起李大爷说的雪莲子,心里盘算著,等雪再大点,就请假去山里一趟,采些回来,给院里的老人备著。
桌上的凝神丹散发著淡淡的清香,旁边放著傻柱给的五肉和秦淮茹的菜糰子,雪夜里的小屋,竟透著格外的暖意。
许朗知道,这个冬天不会冷清——有扫盲班的热闹,有街坊的惦记,还有山里的雪莲子等著他去采。日子就像这锅里的燉肉,慢慢熬,总能熬出甜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