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在医院住了两天，精神头恢復了不少。医生检查后说恢復得挺好，孩子也壮实，没什么可担心的，张昊这才鬆了口气，张罗著接娘俩回家。

出院那天是个响晴天，阳光透过医院的玻璃窗，照在秋菊和孩子身上，暖融融的。张昊雇了辆三轮车，铺了厚厚的褥子，小心翼翼地扶著秋菊坐上去，又把襁褓裹得严严实实的，生怕风灌进去。娘和春桃跟在车边，一个拎著待產包，一个手里捧著给孩子准备的小被子，脚步轻快得像踩著云。

“慢点，別顛著。”张昊叮嘱车夫，自己则跟在车后，时不时扶一把秋菊的胳膊。

“我没事，你別这么紧张。”秋菊笑著拍开他的手，低头看著怀里的小傢伙，眼里的温柔能溢出来，“你看他多乖，一路都没闹。”

小傢伙確实乖，闭著眼睛睡得安稳，小嘴巴偶尔咂巴两下，像在做梦。这两天在医院，他除了吃奶就是睡觉，省心得很，护士都夸他是“最听话的宝宝”。

三轮车慢悠悠地穿过街道，两旁的槐树落了满地金黄，空气里飘著烤红薯的香味。秋菊掀开车帘一角，看著外面熟悉的街景，心里踏实得很，还是家里好，连空气都透著亲切。

到了四合院门口，刚下车就碰到了三大爷阎埠贵。他正背著双手在门口转悠，见了他们，眼睛一亮，快步迎上来：“这就回来了？快让我瞧瞧，咱院又添丁了！”

“三大爷。”张昊笑著打了招呼，小心翼翼地抱过孩子，“刚出院，还没起大名呢，就先叫小五子。”

“好，好名字！”三大爷凑过来看了看，咂咂嘴，“瞧这小模样，天庭饱满，將来准有出息！秋菊妹子也辛苦了，快回屋歇著，坐月子可得当心。”

院里的邻居也陆续围了过来，一大妈端著碗红鸡蛋走过来：“快，趁热给秋菊喝了，补补力气。”二大妈也送来了一小捆晒乾的艾草，说是“煮水擦身子，祛风”。傻柱更是嗓门洪亮：“昊子，晚上去我家端碗鸡汤，我让於莉给你留著！”

“谢谢大伙，谢谢大伙。”张昊和秋菊忙不迭地道谢，心里暖烘烘的。这四合院，吵归吵，真到了事儿上，邻里情分还是热乎的。

好不容易把眾人打发走，一家人总算进了跨院。院子早就收拾得乾乾净净，窗台上摆著两盆翠绿的冬青，炕也烧得暖暖的。夏荷抱著小宝，领著大宝二宝和丫丫，早就等在门口，见他们进来，孩子们“呼啦”一下围上来。

“秋菊娘！”

“小弟弟！”

“慢点，別碰著弟弟。”夏荷赶紧拦住他们，“弟弟还小，怕吵。”

秋菊被扶到炕上坐下，看著围在炕边的孩子们，脸上笑开了。丫丫最是胆大，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手，碰了碰襁褓的边缘，小声说：“弟弟好软呀。”

“等弟弟长大了，就跟你们一起玩。”秋菊笑著摸了摸她的头。

接下来的日子，跨院彻底成了“月子中心”。娘把家里的活计全揽了，每天变著样给秋菊做月子餐：小米粥、红鸡蛋、鸡汤、鯽鱼汤，顿顿不重样，还总念叨著“得多吃点，才能有奶水”。

春桃和夏荷也轮著帮忙，一个给孩子换尿布，一个给秋菊擦身，把娘俩照顾得妥妥帖帖。张昊更是成了“超级奶爸”，下班回家就洗手抱孩子，学著给小傢伙换尿布、拍嗝，动作从一开始的笨手笨脚，慢慢变得熟练起来。

这天晚上，孩子们都睡熟了，屋里只剩下张昊和秋菊。秋菊靠在枕头上，看著张昊给小五子换尿布，小傢伙不老实，蹬著小腿乱踹，张昊手忙脚乱的样子，逗得她直笑。

“你轻点，別弄疼他。”

“知道知道。”张昊小心翼翼地系好尿布，把孩子放回小床，擦了擦手，在炕边坐下，“你说，咱小五子满月的时候，咱在院里办一次满月酒咋样？”

秋菊愣了一下：“办满月酒？会不会太铺张了？”

“不铺张，就请院里的街坊，再叫上几个亲近的亲戚，热热闹闹的就行。”张昊看著她，眼里带著期待，“你看啊，大宝二宝满月在村里办的，丫丫和小宝满月时，赶上饥荒，啥也没办。现在日子好了，小五子又是你盼了这么多年才来的，咋也得热闹热闹，让大伙都沾沾喜气。”

秋菊心里一动。她確实盼这个孩子盼了太久，如今梦想成真，心里的欢喜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只是她性子素来低调，不太习惯张扬。

“我听你的。”她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那我跟娘和春桃她们商量商量。”张昊见她答应，心里乐开了，“咱就请院里的三大爷、二大爷、一大爷家，还有傻柱他们，再加上你娘家那边的几个亲戚，人不多，就两桌，正好在中院搭个棚子，也不占地方。”

正说著，娘端著一碗红枣汤进来，听见他们的话，笑著说：“我看行！秋菊这胎遭的罪不少，是该好好办办。我这就开始盘算，到时候蒸点白面馒头，弄点红烧肉，再让你爹从乡下捎只老母鸡来，燉锅鸡汤，保准大伙吃得高兴。”

“我也来帮忙。”春桃正好进来拿东西，接话道，“我会做虎头鞋，到时候给小五子做两双，再给来的小孩子们每人做个小香囊，图个吉利。”

“还有我。”夏荷也走了进来，“我去供销社看看，能不能扯点红布，剪些喜字贴在院里，看著喜庆。”

一家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把满月宴的事敲定了。秋菊靠在枕头上，看著眼前热闹的景象，听著他们兴奋的討论，心里像揣了块蜜，甜丝丝的。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欞照进来，落在小五子恬静的睡顏上，也落在张昊和家人的笑脸上。秋菊轻轻摸了摸自己还有些松垮的肚子，又看了看身边熟睡的孩子，眼里满是幸福。

真好啊，有这么多人疼她，疼孩子，往后的日子，就像这满月宴一样，一定会热热闹闹，红红火火的。她闭上眼睛，嘴角带著笑，仿佛已经看到了满月那天，院里张灯结彩，孩子们追逐打闹，街坊们举杯欢笑的场景。

张昊看著秋菊安稳的睡顏，又看了看小五子，心里踏实得很。他悄悄掖了掖被角，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场满月宴办得风风光光的，让秋菊和孩子，都成为最幸福的人。

夜渐渐深了，跨院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的婴儿轻哼声，和窗外隱约的虫鸣，像一首温柔的摇篮曲，伴著这满院的温馨，沉入了甜甜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