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解成结婚的热闹劲儿还没在四合院里散尽，转眼就过了小半月。

这些天，街坊们发现一个怪事，阎解成小两口像是从院里蒸发了似的，別说在前院溜达，连他家的门都很少开。三大爷阎埠贵还是每天揣著小本子算计，但嘴上再也不提“肉管够”的事，见了人也只是笑笑，眼神有点闪躲。

这天傍晚，日头刚挨著西边的屋顶，就听见院门口传来“叮铃铃”的车铃声，清脆得像冰块撞在一起。许大茂骑著自行车，晃晃悠悠地进了门，车后座绑著个鼓鼓囊囊的布包，车把上还掛著两串红得发亮的山里红，显然是从乡下放电影回来。

他刚把自行车推进院门，还没来得及擦把汗，一个身影“噌”地从旁边的门里闪了出来，正是三大爷阎埠贵。

“哟，大茂回来啦？”三大爷脸上堆著笑，眼睛在许大茂的布包和山里红上打了个转，快步凑过去，“下乡放电影辛苦啦，又带啥好东西回来？这包看著沉，需不需要三大爷帮你拿？”

许大茂斜了他一眼，心里跟明镜似的，这阎老抠准是盯上他带回来的东西了。他扯了扯布包，故意让里面的东西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没啥好东西，就是乡下老乡给的红薯干、生，不值钱。”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似笑非笑地看著三大爷：“说起来，三大爷，您家不是刚娶了肉联厂的儿媳妇吗？听说解成也进肉联厂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三大爷的腰杆下意识挺了挺，脸上的笑更得意了：“嗨，都是孩子自己爭气，跟红梅处得好，她爹妈也待见。”

“那正好。”许大茂解开布包，露出里面用油纸包著的东西，“我这次下乡，老乡给了点好东西：野山参，说是能补身子。就是我家晓娥最近胃口不好，不爱吃油腻的。您看，要不让解成从肉联厂捎点新鲜肉过来，换或者买都行？”

他这话戳在三大爷的心坎上，野山参是好东西。三大爷的笑容僵了一下，赶紧搓著手打哈哈：“这得问解成他们小两口，年轻人的事，我这当爹的不好掺和。”

“哦？”许大茂挑眉，故意往阎家的方向瞟了一眼，“说起来，这都好多天了，咋没在院里看见解成和他媳妇？不会是天天待在女方家，乐不思蜀了吧？”

这话问到了点子上，三大爷的脸有点掛不住，乾咳两声：“你不知道，肉联厂在城郊，离咱这四合院远著呢，来回得俩小时。再说家里就两间房，他们小两口住著挤得慌，厂里有宿舍，条件挺好，就先住那边了，上班方便。”

“住宿舍啊？”许大茂拖长了调子，眼里的笑意更浓了，“那感情好，省得来回跑。”他嘴上应著，心里却犯嘀咕，哪有刚结婚跑去住宿舍的？八成是阎家那两间破屋拿不出手，被女方家嫌弃了。

两人正说著，中院传来“哗啦”一声，是贾张氏端著洗衣盆出来倒水，耳朵尖得很，把两人的话听了个正著。她本来就对阎家娶了肉联厂媳妇这事酸溜溜的，这会儿听见“住宿舍”，顿时来了精神。

“住宿舍？”贾张氏把水盆往地上一墩，水溅了一地，她双手往腰上一叉，扯著嗓子喊，“我看吶，怕是入赘到女方家了吧？阎解成那小子没出息，嫁过去给人家当上门女婿，所以才不敢在院里露面！”

这话像颗炸雷，在安静的院里炸开了。正在打水的二大妈手一抖，水桶差点掉了；在门口抽菸的一大爷易中海眉头皱了皱，没说话；连贾家屋里的秦淮茹都探出头，眼里满是好奇。

三大爷的脸“唰”地红了，又气又急，指著贾张氏的鼻子：“你胡说八道啥！我阎埠贵的儿子，怎么可能入赘！你少在这儿嚼舌根，挑拨离间！”

“我挑拨离间？”贾张氏梗著脖子，唾沫星子喷了老远，“有本事让你儿子儿媳妇回院里住啊！躲在女方家不出来，不是入赘是啥？我看就是人家姑娘家条件好，把你儿子拐跑了，连肉都不给你带回来！”

“你”三大爷气得浑身发抖，却被堵得说不出话。他確实让阎解成带过肉，可阎解成说厂里管得严，肉票得攒著，没带回来多少，他心里正窝著火呢。

许大茂在旁边看得乐呵，抱著胳膊当看客，时不时还添句油：“贾大妈也別这么说，说不定人家小两口就是想清静呢。不过话说回来，三大爷，解成啥时候请大伙去他宿舍坐坐啊？也让咱开开眼，肉联厂的宿舍是不是天天飘肉香？”

“就是！请我们去看看啊！”贾张氏跟著起鬨，声音比刚才更高了。

三大爷被两人一唱一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像是被人扒了层皮。他跺了跺脚，也顾不上跟许大茂换东西了，转身就往家走，嘴里嘟囔著：“不可理喻！简直不可理喻！”

“哎，三大爷，我的野山参还等著换肉呢！”许大茂在后面喊，笑得肩膀都抖了。

贾张氏看著三大爷狼狈的背影，得意地“哼”了一声，端起洗衣盆扭扭捏捏地回了屋，嘴里还在念叨：“肯定是入赘了，不然能这么怕人说....”

这时候，傻柱从轧钢厂回来，刚好撞见这一幕。“咋了这是？三大爷让人踩尾巴了？”他凑到许大茂身边，小声问。

“还能咋，被贾张氏说他儿子入赘了。”许大茂笑著，把山里红往傻柱手里塞了一串，“尝尝，乡下买的，甜著呢。”

傻柱没接，撇撇嘴：“你也不是啥好东西，就知道看笑话。三大爷再抠，也是院里的老人，你跟著起鬨干啥。”

“我这不是起鬨，是好奇。”许大茂挑眉，“你不好奇？阎解成真在肉联厂站稳脚跟，以后咱院里说不定真能沾点光，混口肉吃。”

“我才不指望他，我自己就是大厨，想吃肉隨时能做。”傻柱往家走，心里却也犯嘀咕，阎解成这小子，確实有点不对劲，结婚后咋能不回院里住呢？

张昊下班回来时，院里的风波刚过，只剩下贾张氏在自家门口哼著小曲，三大爷家的门紧闭著，许大茂则在屋里逗娄晓娥笑，声音飘得老远。

“昊哥，你可回来了。”春桃站在跨院门口等他，脸上带著点担忧，“刚才院里吵吵，三大爷和贾大妈吵起来了，说阎大哥入赘了”

“別听她们瞎掰。”张昊笑著，把自行车停好，“年轻人想自己住，清静，很正常。入赘不入赘的，是人家自己的事，轮不到外人说三道四。”

他心里却也觉得阎解成不回院里住，有点蹊蹺。但这是阎家的家事，他懒得掺和。

晚饭时，夏荷也提起这事：“阎家这事儿，怕是没那么简单。三大爷那人好面子，要是真没猫腻，能让贾张氏堵著门骂？”

“这是阎家的家事，村里二大爷说月底就能做好家具。”张昊扒了口饭，“等家具拉回来，再扫扫房，年底结婚。”

夏荷听到“结婚”，脸“唰”地红了，低下头小口扒著饭，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

中院偶尔传来三大爷的咳嗽声，还有贾张氏尖细的哼唱，乱糟糟的。

张昊喝了口热汤，心里却很平静。这院里的是非就像这冬天的风，总也刮不完，但只要守住自己的日子，比啥都强。他现在最盼的，就是年底快点来，把春桃她们娶进门，热热闹闹地过个年。

至於阎解成是不是入赘，三大爷有没有被儿媳妇家拿捏，隨他们去吧。日子是自己过的，不是过给別人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