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星轧钢厂的机器轰鸣声,成了张昊这些天最熟悉的背景音。
技术科的工作比想像中更忙碌,李科长像是捡到了宝,把一堆积压的难题全推到他面前。从轧辊的磨损补偿到冷轧钢板的精度控制,张昊每天泡在图纸堆里,偶尔还得钻进车间,趴在发烫的机器旁观察运行细节。
同事们起初还有些不服气,觉得这留洋回来的年轻小子怕是只会纸上谈兵。直到他用三天时间解决了困扰技术科半年的“轧机震颤”问题,拿著优化后的齿轮参数图,在车间里指挥工人调整,当机器重新启动,运行平稳得连放在操作台上的搪瓷缸都没晃一下时,所有人看向他的眼神都变了。
“张科长,您这手真神了!”有老技术员凑过来递烟,语气里满是敬佩,“这问题害得我们天天加班,您一来就给解决了!”
张昊笑著摆手:“都是大家一起琢磨的,我就是运气好,刚好想到个点子。”他心里清楚,能这么快搞定,少不了前世积累的机械知识打底。
忙归忙,他心里始终惦记著南锣鼓巷的东跨院。每隔两三天,下班后总要绕过去看看进度。
起初是地基夯实,青砖一车车运进来,码得整整齐齐;后来是樑柱竖起,松木的清香混著砂浆味飘出老远;再后来,屋顶铺上新瓦,夕阳下泛著青灰色的光,连门口的台阶都砌得平平整整。
这天傍晚,张昊刚走出车间,就见李科长拿著张单子追出来:“小张,明天上午你要是没事,去趟仓库,跟王师傅对对那批新到的合金材料?”
“明天上午可能有点事,”张昊想了想,“我那院子差不多完工了,得去跟师傅交接一下。下午回来就去仓库,您看行不?”
“新家落成是大事,去吧去吧。”李科长笑著摆手,“交接仔细点,別让人糊弄了。”
“哎,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张昊特意换了身乾净的工装,骑著自行车直奔四合院。刚进大门,就见雷师傅正指挥徒弟们给凉亭的柱子刷最后一遍清漆,鼻尖沾著点白灰,见了他就直乐:“张同志来得巧!就差这两下,完完整整给您交差!”
张昊快步走进东跨院,眼睛瞬间亮了。
五间正房青砖起脊,门窗是新做的红松木框,糊著雪白的窗纸,门环是黄铜的,擦得鋥亮。东西偏房各两间,屋顶铺著青瓦,檐角微微上翘,透著股规整劲儿。
西南角的厨房和厕所隔得老远,厨房的烟囱冒著淡淡的青烟,显然是试过火了;厕所做了隔间,地面铺著防滑砖,比院里別家的乾净多了。
东南角的凉亭搭得精巧,攒尖顶,四根柱子雕著简单的纹,底下还摆著石桌石凳。旁边的存储室锁著,雷师傅说里面做了防潮处理,放粮食都不怕霉。
整个院子的地面都用青石板铺过,缝隙里还种著点草籽,墙角摆著几盆从乡下带来的月季,看著既整洁又有生气。
“雷师傅,这活儿做得地道!”张昊忍不住讚嘆,从正房摸到偏房,又去凉亭转了转,每处细节都透著用心。
“您过奖了。”雷师傅递过来一把钥匙,“所有门锁都换了新的,黄铜芯,防盗。您仔细检查检查,哪儿不满意,我立马让人改。”
张昊没客气,拿著钥匙挨间屋试:正房的樑柱结实,敲上去“咚咚”响;偏房的窗户开关顺畅,密封性也好;厨房的灶台砌得合理,炒菜不费劲儿;厕所的排水通畅……连屋顶都爬上梯子看了看,瓦缝填得严实,没漏雨的跡象。
“没的说,比我预想的还好。”张昊下来时,脸上带著笑,“雷师傅,您这手艺,真是祖传的能耐。”
雷师傅被夸得嘿嘿直笑:“您满意就成。剩下的尾款.....”
“这就给您。”张昊从储物空间里取出早就备好的钱,数了数递给雷师傅,“之前说好了一千一尾款,一分不少。”
雷师傅接过钱,用布包好揣进怀里,又从工具箱里拿出个木盒:“这是所有用料的帐单,您收著。以后房子有啥小毛病,隨时找我,分文不取。”
“那太谢谢您了。”张昊接过帐单,心里踏实得很。
送走雷师傅一行,院子里终於彻底属於他了。张昊站在正房中央,阳光透过窗纸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家人住进来的热闹景象。
“对了,家具!”他一拍脑门,想起定製的家具还在李师傅那儿。
转身快步出了四合院,往街尾的家具铺赶。李师傅是雷师傅介绍的,专做实木家具,手艺扎实。
“张同志来啦?”李师傅正给一个衣柜上蜡,见了他就招呼,“您订的那套家具,昨晚加班都赶出来了,就差最后一遍拋光。”
张昊跟著他进了里间,只见一套家具摆得整整齐齐:正房的拔步床雕精美,床头还镶著块大理石;客厅的八仙桌配著四把太师椅,木料是上好的榆木;偏房的书桌带著抽屉,桌面光可鑑人;还有衣柜、梳妆檯、储物架……样样都透著精致。
“李师傅,这手艺没的说!”张昊摸著桌面,光滑得能映出人影。
“您放心,都是干透的老料,做了三遍漆,不怕潮不怕虫。”李师傅得意地说,“您看啥时候送货?我让徒弟们给您抬过去,保证轻手轻脚,不磕著碰著。”
“明天能送吗?”张昊问,“送过去就能直接用了。”
“没问题!”李师傅拍胸脯,“明天一早我就带人过去,保证把家具都给您摆得妥妥帖帖的!”
张昊付了尾款,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房子好了,家具也齐了,就差把人接来了。
他站在家具铺门口,望著南锣鼓巷的方向,嘴角忍不住上扬。
新宅有了,家当备齐了,接下来,该接爹娘和春桃她们来49城,好好过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