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乐深深地看了清儿一眼:“巴清小姐,你只会说別人,那么你自己的心事呢?”
“对不起,先生,”清儿听到他的称呼,垂下头去不敢对视,低声说道:“清儿並非有意隱瞒身份,请先生见谅。”
贏乐微笑道:“当初我曾猜测你是大富大贵之人,不想却是当今巨富世家巴黎之女!你可是怕我知道你是经商世家之女后,心生顾忌,不敢与你论交?”
清儿长嘆道:“我父乃当今首富,我是他唯一的独女,也秉承了父亲的几分才智,自幼便看透世间冷暖。与我相交之人,无非是为了钱財、利益和美色,除了明玉妹妹外,我再无真心之友。所幸清儿並非福薄之人,又遇上了先生,先生有惊世之才,上隱之风,让我好生敬佩,我以清儿身份与先生相交相知,不论权势名利,不论姿色年龄,不仅得益良多,而且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鬆和充实。可惜的是,无奈显露了身份,实在是天意使然……”
贏乐看著她黯淡的眼神,心中涌起强烈的共鸣,他在这个世界里又何尝有什么朋友?尤其身为君王之后,站在人间权力的巔峰,註定就是孤家寡人。他之所以一直没有对清儿说出自己的君王身份,也是怕暴露身份后,失去那种奇妙的感觉。
当下大声说道:“你太小看我了,我不管你是经商之女也好,普通人家女儿也罢,在刘波心里,清儿永远是清儿。”
巴清闻言,眼中奇光一闪,激动地问道:“先生此言当真?”
“自然当真!千金易得,知己难求,何况是清儿这样的红粉知己?”贏乐忽然又加了一句:“若是清儿不嫌我……”
说得半句,又戛然而止,巴清何等聪明,这弦外之音自然瞒不过她,她眼中露出羞色,故意追问道:“不嫌你什么?”
贏乐暗笑她明知故问,作势嘆息一声,露出颓然之色:“罢了,与其痴人说梦,倒不如知难而退,你我地位悬殊,能成知己已是大幸,怎么敢奢求更多。”
清儿暗骂这呆子,今日怎么这般无胆,老半天看他仍在那里打退堂鼓,忍不住鼓起勇气低声说了一句:“若是清儿……不嫌呢?”
贏乐大喜,问道:“清儿此言当真?”
巴清见他欢喜的样子,芳心中羞涩与甜蜜一起涌了上来,反问道:“清儿蒲柳之姿,又喜自作聪明,只怕为先生家中亲人所恶,让先生將来左右为难。”
贏乐语气肯定地回答道:“清儿无须担心,几年来家母一直怂恿我娶妻,奈何心中无良配。近日我曾向她提及你我之事,反而十分高兴。清儿是位举世无双的才女,若是常人或许还言你女身之过,但在我眼中,女子有才不伤德,我必不会让你才学空负!”
巴清与贏乐神交已久,自然知道他许多与眾不同的“新奇”思想,最后一句话绝非敷衍,明眸不由一亮,又问道:“我家世代经商,虽父亲开明,许我自由择……择婿,但以你如今白身,只怕是难得首肯,如能担任一官半职,希望则大大增加,不知先生可愿为清儿入朝?”
贏乐不料清儿会提出这个要求,顿时露出为难之色,说道:“非是我不愿为你入朝,我確实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能为大秦之官,现在不方便说出来,將来你就会知道。”
“不得已的苦衷?不能为大秦之官?”清儿思路转得飞快,想到一事,惊讶地问道:“莫非先生是……韩国后裔?”
韩国后裔?贏乐愣了愣,呸呸呸!感情清儿把他看成是韩国皇室的后裔了,这丫头想像力还真够丰富的,不过正好顺势装糊涂:“清儿,先別提这件事了好吗?以后我会告诉你一切由来的。”
清儿见他如此,心中更加认定了自己的猜想,露出理解的神色,点头说道:“既是不能入朝,那將来我们必会面对重重险阻,甚至还可能劳燕分飞,不知先生可否有心理准备?”
贏乐心知有路,不禁大喜:小姐姐,有心理准备的应该是你吧,朕可是来自王宫的饿狼啊。
“能在人生路上与心爱的女子携手而行,哪怕前方是荆棘重生,刀山火海,也无所畏惧,有一件事我可以向你保证,无论如何,我们的结果都不会是劳燕分飞!”贏乐大胆地握住了清儿的手,说道:“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亦不敢与君绝!”
清儿被他握住双手,一张脸顿时红了半边,只觉得芳心砰砰直跳,却没有將手抽回。
她自是知道这一句所含的生死不渝的深情,娇躯微颤,心神一阵激盪:能得到心上人这样的爱情承诺,身份也好、家世也好、世俗的看法也好,都算不上什么了。
自从贏乐那日匆匆离去时,她一直在茶饭不思,整日祈祷他平安无事,什么美食,什么研究,全无心思,满脑子想的就只是他的影子。当今天终於见到他时,如释重负的清儿终於確定了刘波先生在自己心中无可替代的位置,同时也做出了一个影响她一生的重要决定。
清儿轻轻抽回縴手,怀中掏出一个香囊来,里面是青丝一束:“妾名巴清,蒙君不弃,愿为侍帚,望君惜之。”
“改日若有閒暇,我当与清儿一同拜见岳父大人。”贏乐笑心中欢喜,又將巴清的手握住,“还是谈谈我们之间的人生大事吧。”
清儿脸上才褪去的红霞又涌了上来,任由他握著手,低声道:“什么人生大事,我看先生根本就是存心轻薄。”
这就轻薄了?轻薄的还在后面呢!贏乐感觉著那縴手的光滑柔软,轻笑道:“我原本就是这等浮行浪子,可惜你已落入我手,连后悔都晚了,贤妻快叫声夫君来听听?”
“什么落入你手……谁是你贤妻了,果然无赖得很。”巴清再怎么聪明,毕竟是个初涉情事的黄处子,哪经得起如此调戏,脸更红了,心中却感觉一阵幸福,暗暗憧憬將来的美满生活。
热恋中的男女相处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別地快,贏乐將巴清送到巴府的巷口时,已经是天黑时分了。
临別前,巴清语气坚定地说道:“妾身心已属君,纵有千难万险,亦不为他人之妇。过几天我便选个適当时机,向父亲说明此事。”
贏乐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说道:“清儿,答应我,今后不管有什么困难,我们都一起面对好吗?”
巴清点了点头,深情地看了他一眼,缓缓地说道:“冬雷震震夏雨雪,亦不敢与君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