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从帘缝灌入,油灯的火苗被吹得一歪,火光陡然暗了几分,灯芯“滋”地响了一声,飘出一缕青烟。
江辰皱了皱眉,平静地看著卫央,开口否决。
“不加,我们不是来玩的,而是来引诱怪物的,隨便赌几局就是了。”
他不知道这卫央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但有一点他很清楚,论赌博的话,他一个新手无论如何都不会是卫央的对手。更何况,这卫央极有可能做了什么手脚,可以操纵骰子的点数。若是兴冲冲地衝进去赌,只会输的裤衩子都不剩。
卫央摇了摇头,“江司正,此言差矣。你不是想要重现之前的场景吗?既然如此,那怎么能不赌点什么呢?”
“你想想,之前的那些士兵,为何会半夜聚赌?不就是因为心中有贪恋吗?若是没有彩头,乾巴巴地摇骰子,那还有什么意思?”
“只有赌注,才能催生出最真实的情绪:贏的渴望,输的恐惧,孤注一掷的疯狂...这些情绪,才是吸引那只怪物的...最佳诱饵啊。”
江辰听后,在脑中飞快地权衡著卫央的话。
若那怪物是以人心为食,以情绪为引,那么“赌”无疑是最合適的诱饵。
贪、嗔、喜、惧、妒,这些情绪在赌局中会被无限放大。
兴奋与绝望,渴望与恐惧,往往就在一瞬之间。
更何况,从之前的境遇来看,那怪物多半是只精神系怪物。作为一只精神系怪物,会被情绪吸引也说得过去。
“也好,那就依你的意思,来赌钱吧。”说著,江辰从怀中掏出一把银幣,哗啦啦地拍在案几上,银光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
“就赌这些,赌完结束。”
江辰的这些钱,基本都是战利品,从陶从礼、许辞渊、韩啸身上拿来的。他平时也没什么用钱的地方,就算全部输光也不心疼。
卫央看著案几上那堆银幣,却不屑地嗤笑一声。
“钱?”
他摇了摇头,“江司正,你我都是天监司的,会在乎这点黄白之物吗?”
“那些士兵可以用钱来当赌注,是因为他们对钱有很大的渴望,他们需要钱来赡养老人,需要钱来安家,需要钱来娶妻生子,过上更好的日子。对他们而言,每一枚银幣都关乎身家性命,所以赌钱,能激起他们最原始贪婪与恐惧。”
“可我们呢?”卫央的双眼,在昏暗中,亮的有些骇人,“我们不缺钱,不缺地位。这些东西,对我们来说,早就失去了刺激感。用它们做赌注,不过是隔靴搔痒,自欺欺人罢了。”
“我们要赌,就得赌些,我们真正在乎的东西。”
“赌些...我们发自內心想要的东西,赌些...我们一旦失去就会痛彻心扉的东西。”
“只有那样的赌注,才能催生出最顶级的绝望,和最极致的疯狂,不是吗?”
江辰的眉毛动了动。
卫央此刻的语气太过於狂热了,颇有点像前世遇到的那些销售人员,在拼命推销压根卖不出去的垃圾商品。
他的心里不由得警惕了几分,微不可察地摸了摸腰间的逐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