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的突袭太过於突然,柳如烟手中的油纸伞堪堪偏转。
“鏘!”
逐风与伞面再次再度交击,激起一圈肉眼可见的风浪。伞面震颤著一斜,生生將那一刀的轨跡扭开了几分。
“噗!”
虽然斩击方向发生了偏折,没能斩在脖颈上,但依旧还是斩入了柳如烟的肩头,撕裂衣裳,带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柳如烟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整个人如遭雷击,踉蹌著后退几步,手中的油纸伞再也握不住,脱手掉落在地。
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半边衣袖,顺著她纤细的臂膀滴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血。
温热的、鲜活的、带著淡淡腥气的红色,刺入了江辰的双眼。
江辰一愣。
我...我这是...
他浑身一颤,脑海中轰然炸响。
我...怎么会对她下杀手?
江辰的瞳孔剧烈收缩,手中逐风不断颤抖,整个人僵立在原地,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冷汗如雨落下。
我是怎么了?为什么刚才的我那么陌生?
虽然柳如烟的行为確实有些可疑,但这一切都只不过是自己的猜测,並没有什么確切的证据去证明,她被怪物操纵了。
而刚才,他却毫不犹豫地拔刀相向,甚至动用了恩赐来確保得手。要不是柳如烟反应够快,此时的她,恐怕早已成了刀下亡魂。
江辰抬起手中逐风,锐利的单刃刀锋上,还残留著她的血跡,那一抹鲜血在银亮的刃口上,显得格外刺眼。
我...被怪物影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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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被怪物影响?
江辰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
他很確定,他的大脑很清醒,记忆连贯,没有被动过手脚,一切都是正常的。
但...
刚才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若是平时的他,发现了柳如烟的异常,定会隱忍不发,装作不知,暗中再偷偷调查,从长计议。
绝对不会像刚才那样,二话不说,掏刀就干。
他不由得想起昨夜,他和卫央等五人一起当诱饵的事。
难道是那个时候?自己被怪物影响了?
江辰皱起眉头,不断翻捡著自己的记忆。
但是,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怪物並没有出现,他、卫央还有三名士兵,只是苦苦地呆坐了一夜,直到天明。
怪物都没有出现,就把自己影响了?
他不由得感觉到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慄。感觉那怪物仿若就潜藏在自己內心最阴暗处,在他不注意之时,从阴影中爬出,几根丝线连接在他的身体各处,而丝线的另外一端,则是牢牢掌握在怪物手中。
怪物扯扯丝,他就动动手,怪物拉拉线,他就挪挪脚。
他的一切行为动作,说话语气,甚至......可能还有思想,也被怪物所操纵著?
他不知道,他不清楚,他分不清。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他对卫央的怀疑,对赌具的执著,他那套引蛇出洞的计划......究竟有几分是出於他江辰的判断?又有几分,是怪物在他耳边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