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閒师太似是猜到他要说什么,摇头道:“岳掌门不必相劝。今日之后,恆山派与嵩派恩断义绝,但与华的情谊不变。他华有难,恆定当鼎相助!”
见定閒师太意已决,岳不群只得嘆息道:“既然师太意已定——”
“定閒师太,你当真要叛出五岳剑派?”陆柏面色狰狞,冷声质问。
定閒师太淡淡道:“有劳转告左盟主,恆山派自此与五岳剑派再无瓜葛!”
“好!好!好!但愿师太日后莫要后悔今日决定!”陆柏咬牙道,目光扫过四周森然剑阵,终究不敢发作,一挥手,与余沧海带著泰山、衡山眾人悻悻离去。
眼见嵩山派眾人远去,定閒师太长嘆一声,转身对封不平三人合十为礼:“多谢三位今日仗义执言。”
封不平还礼道:“师太言重了。风师叔有命,我等自当遵从。”说著看向林平川,眼神复杂,“林师侄既得风师叔真传,还望好自为之。
,林平川躬身道:“多谢封师叔。”
岳不群此时缓步上前,对封不平拱手道:“封师兄,既然风师叔尚在人间,不知他老人家—”话音未尽,已透出几分试探之意。
封不平却不待他说完,便出声打断:“岳掌门不必多问。风师叔有言,剑气之爭已是过眼云烟,他老人家早已超脱世外,不会再过问华山事务。”言罢抱拳一礼,转而面向林平川,神色肃然道:“林贤侄,你既得风师叔真传,便是他老人家在世的嫡传。日后若有所遣,只需派人往中条山送个口信,封某师兄弟三人定当鼎力相助!”
林平川躬身还礼,言辞恳切:“多谢封师伯三位今日仗义执言,解此危局。既然诸位远道而来,何不在恆山小住数日,容晚辈略尽地主之谊,以表寸心?”
定閒师太亦温言相劝:“封师兄三位远来是客,恆山虽简陋,倒也清幽。不如暂歇几日再行启程。”她目光慈和,语意真切。
封不平三人相视一眼,面露踌躇。他们確有与林平川多敘之意,欲化解往日误会。
风师叔既有吩咐在前,命他们日后听从林平川调遣,加之林平川身为风师叔在世唯一传人,他们心底早已將其视作自己人。
然瞥见一旁的岳不群,又觉与这位气宗掌门同处一地,颇觉尷尬不適。
林平川察言观色,早已心领神会,便温言道:“三位师伯、师叔不必多虑。敝派后山备有几间清净客房,素来用以招待掛门下亲眷,环境幽静,恰与晚辈居所相邻。三位前辈若不嫌弃,可暂居彼处,平日往来也便宜。“
封不平闻言,神色稍霽。听闻住处与林平川相邻,既可便於亲近,又可避开岳不群,当下不再推辞,頷首应道:“既然如此,封某等便叨扰了。”
定閒师太含笑道:“如此甚好。”隨即吩咐弟子前去安排厢房,款待来宾。
与成不忧、从不弃二人转身离去,竟是不愿与岳不群多言。
岳不群望著三人远去的背影,神色复杂,最终化作一声长嘆。
定逸师太此时已令弟子撤去剑阵,见性峰上气氛稍缓,但每个人的心头都笼罩著一层阴霾。今日恆山派公然叛出五岳剑派,日后江湖上怕是少不了风波再起。
林平川走到定閒师太身前,歉然道:“师父,徒儿给恆山派惹来如此大祸—.”
定閒师太微微摇头,慈祥地道:“川儿不必自责。嵩山派野心勃勃,今日之事早晚都会发生。你能得风老前辈真传,是你的造化,也是恆山之福。“
定静师太也道:“不错。今日若非你击败余沧海,又得封不平等人作证,我恆山派恐怕难逃此劫。”
定逸师太朗声道:“从今往后,恆山派自立门户,未必不是好事。省得整天受那左冷禪的窝囊气!”
眾弟子闻言,纷纷称是。虽然前途未卜,但恆山派上下同心,反倒士气高昂。
岳不群见状,知道恆山派已做出抉择,当下拱手道:“既然此事已了,岳某也该告辞了。日后恆山派若有用得著华山的地方,儘管开口。”
定閒师太合还礼:“多谢岳掌门。华、恆同连枝,后当互相扶持。”
岳不群又对林平川道:“平川师侄,他日若得空,可来华山做客。风师叔既然尚在人间,岳某也想尽些晚辈的孝心。”
眼见岳不群一行人即將远去,目光扫过其身后的林平之,林平川忽然心念一动,当即躬身朗声道:“劳烦岳师伯与林师弟留步,晚辈尚有一事需当面稟明!”
岳不群闻声驻足,转身温言道:“平川师侄还有何事?”他面色如常,心中却微感诧异,不知林平川此时出言挽留所为何故。
林平川神色肃然,拱手朗声道:“此事关乎林师弟家传武学之秘。今日嵩山派藉此生事,险些令我与林师弟及贵派生出嫌隙。晚辈思之再三,愿藉此机缘,当眾將此事说个明白,以释眾疑,亦免日后再生波澜。”
此话一出,林平之浑身剧震,猛地抬头望向堂兄,眼中瞬间进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之色。他双唇微张,手指不自觉地收紧,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一旁的岳不群虽养气功夫深厚,此刻也不禁眼露讶异。他抚须的手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惊诧,隨即又化作深沉的思量。
饶是这位素来从容的“君子剑”,竟也为此言心潮暗涌,显然万万没想到林平川竟会选择在此时、此地,愿意將这等秘辛公之於眾。
他目光微凝,缓缓道:“师侄请讲。”语气虽仍平和,却已透出几分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