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来到了七月份,经过女工们加班加点、夜以继日的纺织,织好的布匹堆放成了一面墙,装了整整三十辆牛车才算装完,这次还是由宋三牛带队,只不过这次人多,车队长,目標大,而且小竹子也同去,宋致远有些担心,便让周庄和周巡检俩人带队一同出发。
车队出发当日,县城大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人,黑水的百姓自从知道他们的布匹很受江南的喜欢,由衷的自豪。
小山子和小圆子听说哥哥要走,顿时哭成了两个小泪人,小圆子哭得尤其厉害,小脸憋得青紫,差点背过气去,嚇得宋家人手忙脚乱,最后还是宋致远把小傢伙搂在怀里,哼著小曲儿哄了小半个时辰,又许下眾多承诺,这才让抽抽搭搭的小糰子止住了眼泪。
如今黑水县衙有了稳定的收入,宋致远大手一挥,给所有衙役的月俸涨到了一两五钱银子,布工坊的女工们也同样待遇,就连冬日农閒时也照发俸禄,消息传开后,百姓们都羡慕坏了,纷纷拿这事勉励自家儿子、孙子好好练功,爭取早日进入县衙成为里面的一员。
而县学这边更是蒸蒸日上,从江南请来的三位秀才坐镇授课,光是今年开春就收了百来个学子,就这要不是县学实在收不下了,估计还要再多一些学子。
黑水的商铺也越来越多,从他刚来时零零散散的几家,到现在慢慢变成了一个街道开满了商铺,时间久了,百姓们自发五日一小集,十日一大集,甚至开始慢慢有周边的游牧民族开始过来逛集会。
谭县丞担心大乌人会混入进来,曾建议到:不让游牧名族进入黑水,被宋致远拒绝了,如果不让游牧名族进入黑水,那还怎么赚钱?赚钱的事情,总会伴隨风险,宋致远不担心大乌人来,如今他们有利器在手,要是大乌人真的敢过来,他不介意好好震慑他们一番。
布匹被运走后,宋致远便开始拨钱重点修建边防,如今黑水没有散户,住的地方都比较集中,为了防止大乌人攻城时伤及城外百姓,宋致远准备在县城外修建一个城楼,既能当做瞭望台,也能当做战爭时的缓衝地,让城外百姓有时间进入城內躲避。
如此大规模的动工,瞬间引起了一直在黑水外探查的大乌人。
“丰王子,难道咱们被发现了,这黑水怎么开始修建城墙了。”精瘦的中年男子眯著眼,看著不远处低声道。
硕薄连丰讥笑一声道:“哼,就算被发现又如何?一个县衙一共几十名衙役,你能指望他们有什么战斗力嘛?”
精瘦男人闻言点点头,倏地想到什么眉头皱起道:“这黑水的县衙门口,每日都有不少百姓,聚集练功,属下担心.....”
话音未落,硕薄连丰语气更加讥讽道:“那又怎样,咱们大乌人是马背上的长大的,杀他们还不是易如反掌,现在就等阿父点头了,到时候这里的一切都是我们的。”
“嘿嘿,丰王子说的对,我们只要坐收渔翁之利就行。”精瘦男子满脸堆笑附和道。
此时黑水县城街道上,萧老头气的面红耳赤,手指著面前身穿胡袍的中年男人破口大骂道:“你瞎说,我一共就捡到五个银锭子,哪里来的十个银锭子。”
中年胡商,一脸不悦道:“老人家,我一共遗失了十个银锭子,你这才给我一半,另一半是不是也该交出来。”
萧老头气的目瞪口呆,指著眼前的胡商,气的半天说不上话来,一直围观在两人身旁的群眾议论纷纷,有的指责萧老爷子说谎,丟他们黑水的脸,有的指责胡商存心讹诈,恩將仇报,总之说什么都有。
萧池巡视集市的时候,远远看见自家爷爷在人群中与人爭辩什么,立刻拨开人群走了进去。
萧老爷子看见孙子,仿佛是看见了主心骨,气的眼泪都掉了下来,焦急道:“小池,我今日摆摊捡到了一个钱袋,里面一共就五个银锭子,结果还给这人时,他非说是十个银锭子,让我把另一半交给他!”
萧池听完,怒目圆瞪看向胡商,大声道:“既然你非说你丟的是十个银锭子,那咱们就对簿公堂,反正我们是问心无愧。”
话音刚落,立刻引得周围群眾的一片附和声。
“对对,去找宋大人。”
“咱们大人可是断了很多案子。”
“看看到底谁在说谎。”
“…..…”
公堂上。
“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宋致远看著台下几人严肃道。
萧老爷子看著台上的宋大人,稳了稳心神,大声道:“大人,今日我去集市卖箩筐,突然发现了这个钱袋,我便等在原地。”老人家突然抬高嗓门,指著胡商气愤道:“哪知这人来了,数了一下之后,便冤枉我拿了他的银子,大人明察,老朽我虽然过得不富裕,但定不会做这缺德事。”
老人眼眸真诚,就差赌咒发誓了,一张脸涨的通红。
宋致远目光锐利看向胡商,厉声道:“说说怎么回事吧?”
大人,“胡商抚胸行礼,脸上写满痛心,“我们是带著诚意满满来的,结果居然在贵地发生这种事情,这让我很失望。“他抬眼望向宋致远,眸光中闪烁著失望的光芒。
宋致远慢条斯理来的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忽然,他轻笑一声:“本官现在只关心一件事,你究竟,丟了多少银子?“
胡商闻言一怔,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袖口,他眼神飘忽,声音陡然低了下去:“十、十锭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