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著沉沉困意,和士开打著哈欠走向神虎门,心中没由来一阵莫名烦躁之感。
当他看见神虎门前一些军士等待著时,虽有些奇怪,但也只当是禁军日常巡视。
就在他正要从神虎门中进入时,一只有力的蒲扇般大手紧紧从侧面握紧他的右手手腕。
剧烈的疼痛让和士开一下子从昏昏沉沉中清醒了过来。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领军大將军厙狄伏连,心中一安,遂道:“厙狄领军,你这是想干什么啊?”
厙狄伏连笑道:“淮阳王,今天有一大好事。”
说罢,便不由分说拉著他往御史台方向走去。
和士开被拽得叫苦不叠,但又不想表现出手腕疼痛,便强顏欢笑道:“有何好事啊?”
一旁一个青年汉人文士走上前,递给他一份敕令道:“陛下有敕令,让淮阳王往御史台去。”
和士开一只左手接过敕令,勉强打开扫了几眼,身子一边不受自主的向前走著。
他有些疑问:“陛下为何下此敕令?”
但两人皆沉默不答,只是一味催促和士开向御史台去。
和士开无奈,只得隨著他们,几个隨从也只得跟上他的步伐。
一旁的一眾军士也紧紧拥著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向御史台迈进。
行进路上,和士开不解地发现,隨行军士们都手持尖兵利刃,四处张望,但又没有什么下一步的举动。
一路上诡异的沉默后,他们终於来到了御史台。
缓缓走入御史台,和士开只觉得一切布置如旧,但就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不对。
看著眼前死寂的御史台,和士开那股古怪的不適感愈发明显,心跳声急剧不止。
他的手腕不知何时已被鬆开。
他回头望过去,却发现带自己来此地的厙狄伏连和那个青年文士已站得离他有些远。
两人冷冷的目光中含著一种莫名的意味——仿佛在看一件物品,而不像在看一个人。
不待两人出言,隨同而来的军士们已然向前,团团將他和隨从们围住。
和士开惊怒之下,突然暴起怒喝,大声斥责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陛下安在?”
“和士开败坏朝纲、秽乱后宫,罪不容诛!”
说话那人却是刚才那个青年文士,他的神色中嘲弄之意溢於言表,“吾等正是奉了至尊旨意,斩杀奸佞和士开!”
“某无罪!某无罪!”和士开声嘶力竭,心底却忍不住泛起嘀咕。
难道太后、陛下真欲……他呼吸一窒,背后顿生寒意。
他带著惊惧的面色望向身后,一柄明晃晃的钢刀从他背后穿过前胸。
一个大汉笑道:“杀你者,俺高舍洛是也!”
和士开还欲说些什么,却发现胸腔中气体在急剧流失,喉头腥味漫上,低头见创口处鲜血汨汨流出。
疼痛与绝望一下子涌上他的心头,转瞬之间,他无力地瘫倒在地。
“上!”
“杀!”
“留下头颅!”
这是和士开陷入永久沉睡前最后听到的几句话。
一代权奸,和士开,卒!
…………
千秋门处,一些军士等待得有些不耐烦了。
高儼等人还在时刻警备著。
“报!!!”
一个传令兵一边骑马奔来,一边大喊:
“和士开已死!和士开已死!”
眾人闻讯皆高声欢呼,唯高儼、冯子琮、刘辟疆几人面色依旧凝重。
不久后,御史台处军士们也前来。
厙狄伏连、王子宜、高舍洛来前,作揖道:“幸不辱命!”
厙狄伏连上前,將一个装有球状物体的布袋恭敬呈上,袋角边隱隱渗著未乾的血跡。
高儼恍惚间双手接过,虽然他下定决心诛杀奸孽,但毕竟是从现代穿越的灵魂,第一次见到横死之人,不免有些心悸。
“殿下!”冯子琮见高儼双手微微颤抖,神色不对,出言提醒。
高儼回过神来,颤抖的双手渐渐稳定下来,他向冯子琮点点头以示无恙。
深吸一口气,高儼狠下心来,扯开布袋,强忍著噁心与恐惧,抓起袋中头颅的髮髻。
他强压下压下胃中翻涌的不適,高举手中那颗鬚髮粘连、双目圆瞪的头颅——正是无人不识的和士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