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清甜地回答，然后低下头，小小地啜了一口。

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带著牛奶的醇厚和咖啡的微苦，但似乎有什么东西沉淀在心底，让这滋味变得有点复杂。

“就是……”

她放下杯子，指尖点了点杯壁，笑容依旧完美，语气带著点恰到好处的俏皮。

“好像有点凉了呢。”

——

同一时间，kbs製作部外的走廊尽头，自动售货机发出嗡嗡的运行声。

江时起靠在冰凉的墙壁上，眉头紧锁，手里捏著一罐刚掉出来的冰美式，指尖被冻得有些发红。

他刚刚结束了对一个实习编导的训斥，因为对方在关键环节的流程单上出了个不大不小的紕漏，差点耽误了录製。

嘉宾人选迟迟定不下来，节目进度又卡著脖子，烦躁像藤蔓一样缠著他。

那个被他训斥的实习编导，是个挺漂亮的女孩，叫朴秀妍，最近刚分到他带的组里。

平时工作勤快得像只小蜜蜂，见谁都带著甜甜的微笑，標准的、討人喜欢的职场新人模样。

组里人都看得出来，她对江时起有点特別的好感。

此刻，她並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小心翼翼地靠近，手里捏著一根包装完好的能量棒，递了过来。

“组长…对不起，我下次一定会加倍仔细的。”

她的声音带著点刚哭过的鼻音，眼睛微微泛红，像受惊的小兔子，带著点委屈和不安看著他。

这是她入职以来第一次犯比较严重的错误。

江时起的目光从售货机闪烁的数字上移开，落在她递过来的能量棒上。

深蓝色的包装，熟悉的品牌logo。

他並没有立刻去接，视线在那根小小的能量棒上停留了片刻。

——

kbs长长的后台走廊，空气里混杂著化妆品、汗水和紧张的气息。

江时起是刚入职音乐银行的新人作家，跑腿打杂是家常便饭。

twice这次回归期，行程密集得像打仗，每个人脸上都掛著显而易见的疲惫。

舞台结束后的后台通道，灯光有些昏暗。

女孩们拖著沉重的脚步走向休息室。

凑崎纱夏几乎是半掛在子瑜身上，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

江时起抱著流程板，站在通道一侧，等她们经过时，公式化地微微躬身：

“辛苦了，各位。”

当凑崎纱夏经过他身边时，他身体保持著微微前倾的姿势，不著痕跡地將一根深蓝色包装的能量棒塞进了她垂在身侧的手心里。

他的动作幅度极小，眼神甚至没有直接看向她，只是在收回手的瞬间，朝她眨了下眼。

那眼神里包含了纯粹的“加油”和“撑住”，还有一些……“心疼”。

原本疲惫得快要闭上的眼睛，在感受到手心异物的瞬间，惊讶地睁大了些。

凑崎纱夏下意识地攥紧了那根带著他掌心余温的能量棒，脚步没有停。

但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微微偏过头，眼尾朝他弯起一个弧度，一个只有他能捕捉到的、无声的“谢谢”和“知道了”。

隨即，她就被子瑜扶著，消失在了走廊拐角。

他则继续抱著流程板，走向下一个需要沟通的艺人休息室。

——

走廊里，售货机的嗡嗡声显得格外清晰。

朴秀妍还举著那根能量棒，手有点酸，眼神带著点忐忑，等著他的反应。

江时起终於伸出手，接过了那根能量棒。

他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抬起脸，对上朴秀妍泛红的、带著期盼和一丝不安的眼睛。

“谢谢。”

他的声音比刚才训斥时缓和了许多，但依旧没什么温度，只是很平常地道谢。

空气沉默了几秒。朴秀妍似乎鬆了口气，正准备转身离开。

江时起捏了捏手里的能量棒，包装纸发出细微的窸窣声。

他看著眼前这个因为犯错而显得格外脆弱的新人，看著她眼底那点还没完全褪去的委屈，又想起刚才训斥时她强忍著泪水的样子。

一种复杂的、连他自己也未必能清晰辨別的情绪涌上来。

“朴秀妍xi。”

他开口叫住了她，语气比刚才更平稳了一些。

“今晚收工后，叫上金成宇他们几个，一起吃个饭吧。”

他顿了顿，补充道：

“工作餐，顺便…总结一下今天的问题。”

朴秀妍愣住了，眼睛瞬间睁大，似乎没料到这个转折。

刚才的委屈和不安迅速被一种受宠若惊和难以置信的惊喜取代，脸颊甚至微微泛红：

“啊？好……好的！组长！谢谢组长！”

她连忙点头，声音都轻快了起来。

江时起没再说什么，只是对她点了点头，拿著那罐冰美式和那根没拆封的能量棒，转身朝製作部的方向走去。

走廊顶灯的光线落在他挺直的背影上，显得有些疏离，又似乎带著点难以言说的疲惫和……鬆动。

也许有些新的东西，是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