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浑身裹著铁甲的黑兽人立刻押著一个矮小的身影从阴影里走出来,那鼠人穿著沾满污渍的灰袍,细长的尾巴在身后不安地抽搐,尖尖的鼻子里发出“嘶嘶”的气音。
他的双手被粗铁链反绑在身后,铁链拖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每走一步都跟蹌著,似乎隨时会瘫倒在地。
两个绿皮嘍囉粗笨的手掌像铁钳似的掐著鼠人的细瘦胳膊,仿佛稍微用力就会折断一样,把那团灰扑扑的东西摔在史卡斯尼克脚边。
鼠人蜷缩著身子,尾巴紧紧夹在腿间,沾著泥的耳朵耷拉在脑袋两侧,鼻尖不断抽搐著,喉咙里发出类似被踩住尾巴的猫似的痛苦嚎叫声,一双绿豆眼滴溜溜转著。
“抬起头来,耗子玩意儿,奎克让你给我带来了什么消息。”
史卡斯尼克把权杖一砸,嚇得它猛地缩了缩脖子,却又不得不慢慢仰起头。
锅巴拉正蹲在它旁边,红色的舌头舔著锋利的獠牙,唾液滴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看起来想要隨时上去舔一口。
“yes,yes,史卡斯尼克大人!”鼠人整个身子都贴在冰冷的石地上,爪子抠进自己的灰袍袖口。
“史、史卡斯尼克大人!我是奎克大人派来的信使!奎克大人————奎克大人说,您是地下世界最威猛的绿皮————”它突然提高了声音刻意恭维。
“不要废话!”史卡斯尼克打断了这只耗子叠叠不休的话语。
“是,是的,他、他让小人带话,就在枯骨隧道北边!他希望两天中午时分在那里与您会面。
奎克大人说,只要绿皮与鼠人联手,那些矮人、人类的联军就不值一提。”
鼠人说到最后几个字时,绿豆眼飞快地瞟了一眼正在靠近的锅巴拉,尾巴尖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史卡斯尼克没说话。
鼠人的情报网络遍布世界,他不信那些鼠人没有注意到弈时的异样,但是他们却刻意没有提醒。
让他吃了这么大的亏,现在还不得不捏著鼻子与这群卑劣的耗子合作。
仿佛感受到了他不美丽的心情。
锅巴拉发出一声低鸣,红色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獠牙,凑得更近了,嚇得鼠人立刻把脸贴在地上,鼻尖蹭到了史卡斯尼克的黑袍底下。
“大人!大人!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耗子玩意儿。告诉奎克,会面可以,时间和地点我来定!”
他盯著脚边瑟瑟发抖的鼠人信使,猩红的瞳孔里翻涌著毫不掩饰的蔑视,权杖的黑曜石顶端抵住鼠人汗湿的额头。
“大后天的黎明,在锈蚀铁桥南端的废弃矿道。告诉奎克,只准带一队护卫,若我嗅到半点埋伏的气味,”
他顿了顿,锅巴拉立刻心领神会地张开血盆大口,灼热的气息喷在鼠人脸上,“那我的军队就会攻向地底。”
鼠人抖得像风中的落叶,连滚带爬地应著“yes!yes!史卡斯尼克大人!小的不敢说谎!不敢说谎!”,被黑兽人拖出去时细长的尾巴在地面拖出一道湿痕。
史卡斯尼克看著那团灰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权杖在掌心缓缓转动。
他刻意在会面地点和时间上做了调整,毕竟越是处於弱势地位就越不能表现出虚弱。
他知道鼠人从不可信。
这些耗子明显是想让他先与矮人联军两败俱伤,他们凯覦地表也很久了,但眼下的局势容不得他挑剔盟友。
史卡斯尼克冷笑一声,他缓缓走到窗边,望著远处依旧冒著青烟的焦土,猩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算计。
只不过不到最后,谁又能知道最后的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