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食人魔来袭

如同预想之中的，第二天下午，地平线开始震颤。起初是沉闷的嗡鸣，隨后演变为连绵不绝的脚踏大地的轰隆声。

视野尽头，一团团移动的肉山缓缓浮现。

那不是整齐的军阵，而是飢饿野兽组成的毁灭洪流。

数以百计的食人魔构成了前锋，它们如同直立行走的攻城塔，皮肤粗糙如老树皮，布满油脂和污垢，在昏沉天光下泛著油腻腻的光泽。

这些庞然大物手持粗陋的巨木棒、锈跡斑斑的金属碎片或乾脆就是整棵带根系的树干，更有甚者，腰间掛著血淋淋、尚未啃噬乾净的野兽残肢，边走边撕扯著塞进獠牙遍布的巨口，咀嚼声隔著老远都隱约可闻。

在食人魔群中，更为庞大的身影格外醒目一一那是巨人。它们身高超过普通食人魔近一倍，接近七八米的高度，如同移动的山丘，都已经和新近不断加高的马卡托城墙平齐，他们皮肤呈现出岩石般的灰褐色。

这些巨力怪物有的扛著粗壮的树干，有的则抱著需要数人合抱的巨大岩石，显然是作为远程投掷力量存在，每一步落下都让城墙上的士兵感到脚下砖石的微颤幻觉。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城墙防御的巨大威胁。

而在食人魔和巨人混杂的洪流两侧及后方，涌动著更为庞大的孬不拉潮水群。这些矮小、丑陋、数量惊人的生物如同蛆虫般簇拥著主力，它们尖叫著、推揉著，手持简陋的棍棒、石斧或生锈的短刀还有短弓，眼中闪烁著贪婪、残暴和愚味的光芒，被食人魔驱赶著，成为攻城的第一波消耗品。

在这毁灭浪潮的最前方，一个格外高大、如同铁塔般的身影昂然行进。斯卡拉格！他比普通食人魔更魁梧，结的肌肉块块隆起，几乎要撑破那身由粗糙铁片和厚重兽皮胡乱拼接而成的“鎧甲”。他的脖颈上赫然掛著一串由硕大颅骨穿成的项炼，那些颅骨明显属於不同的智慧种族，空洞的眼窝无声地诉说著无尽的杀戮。

他的左右手被自己主动切断，並上面镶嵌了屠夫的长鉤和屠刀，背后是钉上两条锁链的大锅。

“吼一一！！！”这吼声如同无形的衝击波，瞬间压过了所有嘈杂，狠狠撞在马卡托的城墙上，也撞在每一个守城士兵的心头。

没有预想之中的直接衝击，他们竟然停了下来。

接著『屠灭者”斯卡拉格主动拖著大锅一个人开始向前。

“来了！”城墙瞭望塔上，弈时的声音传遍周边防线，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全体戒备！弩车准备一一优先锁定巨人和斯卡拉格！”

城墙上，长载兵们紧握武器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事实上，直到见到了这些巨大接近两倍高的食人魔，他们这些徵召入伍的士兵才感觉到他们有多么恐怖，两个食人魔叠在城墙下就几乎能攀过来了。

这些士兵很难想像。他们还听闻弈时前几天去帮助锻铁堡的那些矮人，也不知道那些矮人看到这些食人魔都是什么想法。

“稳住！听號令！”指挥骑士弗雷尔浑厚的声音在禁卫队和盾卫中响起。

“里面的小人，给我肉块，给我食物！放过你们！”『屠灭者”斯卡拉格的咆哮声如同滚雷，

裹挟著腥臭的气息狠狠砸在城墙上。

他那双浑浊的巨眼死死盯著城头赞动的人影，贪婪的光芒几乎要穿透石墙。巨大的屠刀和长鉤隨著他前倾的动作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寒光，背后大锅拖过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弈时犹豫了瞬间，他知道食人魔有时候还算是个讲交易契约的种族，前提是你拥有足够让他们忌惮的力量。斯卡拉格那双浑浊巨眼里闪烁的贪婪光芒，与其说是威胁，不如说更像是在索要『过路费。

“弈时大人？”神官伊瑟拉轻声提醒，纯净的眸子带著一丝忧虑。

弈时被提醒回神，看了看城墙上所有愿意为他牺牲付出的生命，眾人已经枕戈待旦，他立刻压下了心头翻涌的杂念。

只要他敢答应，城里的士气会跌成什么样，他完全不敢想像。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妥协了。”弈时向她回答，他转过身看向城下，“马卡托城没有多余的肉块餵养贪婪的过客，这里只有钢铁的意志。斯卡拉格，你的锅足够大，但我的城墙后面，没有餵饱你和你这群饿鬼的存粮。马卡托人的每一块麵包，都要用血来换。”

斯卡拉格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嚕声，像滚动的石块，他庞大的身躯微微前倾，屠刀和长鉤轻轻摩擦著地面，溅起几点火星。“不给肉，就吃你们！你们的骨头，嚼起来更脆！”

弈时却不为所动，“吃我们？就凭你身后那些孬不拉和饿得发昏的蠢货？”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毫不掩饰的轻蔑，“斯卡拉格，你的『屠灭者”名號，是靠啃食孬不拉的脚皮得来的吗？

还是说，你只敢对著流民挥动屠刀，现在看到钢铁城墙就只会用口水威胁？”

这番挑畔精准地刺中了食人魔暴君最敏感的神经一一他的力量和威名。斯卡拉格猛地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那声音震得城墙垛口的灰尘落下，连他身后庞大的食人魔群都出现了一丝骚动。

“虫子！你找死！”斯卡拉格巨大的脚掌狠狠向地面，大地仿佛颤抖了一下。他咧开血盆大口，露出参差不齐、掛著肉丝的疗牙，口水顺著嘴角滴落，在尘土中砸出小坑，然后猛地抬起那只镶嵌著巨大屠刀的右臂，用尽全身力气朝著城墙的方向狠狠一挥。“我要砸碎城墙，把你们统统嚼烂！”

“吼一一！！！”不再是威胁的咆哮，而是进攻的號角！

这声狂吼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引信。

大地再次震动，如同被捅破的蚁穴，数以千计的孬不拉发出刺耳的尖叫，匯成一股污浊的洪流，朝著马卡托北城墙汹涌扑来。

成群的牙兽群在城墙外如同溃堤的黑色潮水般奔涌而至。这些浑身覆盖著短硬鬃毛的丑陋生物，四肢粗短却奔跑迅捷，獠牙外翻的口中不断滴落腥臭涎水，浑浊的小眼睛里燃烧著原始的嗜血欲望。

大地在食人魔沉重的脚步下呻吟，那数百头如同移动肉山般的食人魔，在斯卡拉格狂暴的咆哮驱使下，开始迈开大步，直扑城墙！它们粗糙的皮肤在阳光下反射著油腻的光，其中的铁胃、猎人甚至还有巨汉等比普通食人魔更加强壮的怪物，手中带著粗大的狼牙棒和屠刀长矛等杀伤力强大的武器越眾而出。

后面十几头格外高大的巨人，更是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如同发怒的山峦，它们抱起需要数人合抱的巨石，朝著城墙开始前进，准备在附近將那些石头用蛮力给扔到城墙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