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岛二中分校,这里是《忽而今夏》的主要取景地,空气中还带著丝丝寒意。
午休刚过,剧组短暂的休息时间已经快结束,片场散发著一种工作后的疲惫和等待下一场戏的安静。
靠窗的一张摺叠椅上,陈都翎在上面蜷缩著,头微微歪著,似乎是睡著了,她身上穿著剧中的蓝白校服外套,乾净的脸上带著一点疲惫,几缕髮丝被风得贴在脸颊上。
就在她手边的地上放著一个透明的塑料饭盒,能看见里面明显没有动过已经凉透的午餐,上面已经凝结了一层薄薄的油脂。
林述跟到片场来的顾薇聊了一下几天前的东方风云榜获奖事情,从顾薇这边走开,准备回自己休息的位置,目光隨意扫过略显凌乱的片场,不自觉的落在了窗边那个蜷缩的身影上。
他的脚步停顿了一下,视线在陈都翎的睡顏和她脚边那盒冷掉的盒饭之间停留了片刻。
第二天清晨,同一个取景地,天刚亮不久,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忙碌,布景、调试设备,为新一天的拍摄做准备。
陈都翎比上工的时间稍早一点到了片场,径直走向自己习惯待的那个地方,一张摺叠椅还在昨天的那个位置。
她刚走近,脚步就顿住了。
椅子上放著一个不属於她的东西,一个乾净的白色帆布保温袋,袋口拉链闭合著,就放在椅子上面,旁边没有其他人,也不像是工作人员隨手放的东西。
陈都翎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走廊里人来人往,但没人往她这边看,似乎也没人留意到这个袋子,她小心的拿起那个保温袋,入手沉甸甸的,隔著布料,能清晰的感受到里面透出的暖意。
拉开保温袋的拉链,里面是一个同样乾净的保温饭盒,打开饭盒的瞬间,热气混合著鸡丝粥的香气扑面而来。
熬得浓稠软糯的白粥里,拌著细嫩的鸡丝,上面还撒了点新鲜的葱,一看就是刚做好不久,保温效果极佳。
饭盒盖上,贴著一张黄色的便利贴,上面写著一行字跡清晰略、显隨性但有力的字:“空腹拍戏会胃疼”。
陈都翎愣住了。
她摸著那张便利贴,温热的触感从保温饭盒传到手指,是谁?字跡…有点眼熟,联想到昨天自己累得没吃饭就睡著了,那盒冷饭…
视线在便利贴的字跡上停留了好会一儿,心里有个模糊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耳尖不受控制的泛起一层薄红,她下意识的抿了抿唇,內心有一股暖流在涌动,但表面还是维持著平静。
陈都翎把那张便利贴小心的撕了下来,將它对摺,悄悄塞进了自己剧本的夹页里。
做完这一切,她才捧著那个保温袋和饭盒,慢慢在椅子上坐下,她没有立刻吃,只是把饭盒放在腿上,双手感受著那份的温度,抬起目光寻找著那个身影。
林述刚刚结束了和导演的谈话,转过身,目光好像无意的朝陈都翎那边看过去,恰好对上她捧著饭盒抬起的视线,林述眼神很平静,甚至带著点询问,好像是在说“东西拿到了?”
陈都翎握著勺子的手顿了顿,迎著林述的目光,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动作幅度很小但足以传达“收到了,谢谢”的信息,她的眼神里褪去了平日的疏离,多了些柔软的暖意。
林述嘴角微微向上弯了一下,便不再看她,转过身去和旁边的灯光师说了句什么。
陈都翎低下头安静的吃著粥,偶尔抬头看看片场重新开始活动起来的工作人员,目光掠过林述时便会多停留一下。
片场开始逐渐活络起来。
“各部门准备!演员就位!五分钟!”副导演拿著喇叭喊起来。
陈都翎吃完最后一口粥,盖上了保温饭盒的盖子,放回了那个白色的保温袋里,拉好拉链后便站起身,走向了拍摄区。
林述也已经走到拍摄区边缘,两人隨著人流走向布好景的教室门口,开始今天的拍摄。
一天的拍摄很快进入尾声,最后一盏大灯熄灭,工作人员正在收拾设备,人影开始三三两两的离去。
林述把搭在椅子上的灰色羊绒外套隨手穿上,露出里面简单的白色t恤,微微活动了下肩颈,舒展了一下腰身,带著一种工作结束后的鬆弛,他目光隨意扫过,落在几步开外。
陈都翎正把剧本塞进一个隨身包里,她已经换下了戏里的校服,穿著件薄款针织开衫,下身是条修身的牛仔裤,脸上带著一丝工作后的倦意,但那双眼睛依然清澈。
她整理好自己的小包后,抬起头,视线正好对上林述看过来的目光。
两人目光自然交匯,陈都翎主动开口:“一起走回去?”
林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很淡的笑意,“嗯,走吧!”,脚步自然的朝陈都翎走近,两人便並肩著离开片场。
远离了灯光和机器,外面显得安静许多,路边两旁的树叶,在夜风里沙沙作响,街道的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时而长,时而短,偶尔有晚归的汽车开过。
“夜晚的风,好像比白天凉了不少。”陈都翎拢了拢衣服的领口,声音在安静里显得很清晰。
“嗯。”林述应声,声音里带著点工作后的悠閒,“带著点海的味道,白天拍外景的时候,太阳底下倒是挺舒服的。”
陈都翎认同的点了点头,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著日常,话题很散但是很轻鬆舒適,白天的某个瞬间,某个场景道具的意外,某个工作人员的口头禪。
无关剧本,无关角色,无关演技,只是些生活化的片段,步调一致,保持著不远不近的距离,沉默出现的时候,也不觉得尷尬,而是共享安静的默契。
然而,一阵稍强的海风吹过,带著明显的凉意,陈都翎被这阵风吹得一激,她下意识的收紧了手臂环抱住自己,薄薄的衣服似乎抵挡不住这突然的凉意。
这细微的动作落入了林述的眼中,林述没有说话,停下了脚步,自然的抬起手將自己身上那件厚实的灰色羊绒外套脱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