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弗迦德城,尼弗迦德帝国的首都。
不过人们一般称呼它为——金塔之城。
人们如此称呼它,並非虚言。
当黄昏的余暉倾泻而下,亲吻著城市中心那至高无上的金塔之顶,整座白色大理石构筑的庞然巨物便仿佛被点燃,流淌出熔金般的光泽。
这光芒並非覆盖全城,而是以那宏伟宫殿为核心,向四周辐射,让错落有致的穹顶以及精心打磨的柱廊顶端都跳跃著碎金,宛如眾神用黄金在阿尔巴河畔浇筑的永恆国度。
这里是尼弗迦德的心臟,律动间泵出的不是血液,而是征服的铁流与秩序的意志,正是从这里开始,帝国的铁蹄踏上了统一大陆的征途。
繁忙的阿尔巴河如同一条巨大的银色动脉,滋养著这座心臟。
此刻,一艘平底驳船沉稳地穿过巨大的“太阳拱门”——这座横跨河面的凯旋门两侧,新近悬掛起了象徵胜利与庆典的、缀有金色流苏的紫红色帷幔,上面绣著巨大的帝国日轮徽章。
驳船有些陈旧的船帆上,那金色的太阳符文在夕阳下依然醒目,昭示著它拥有进入內港的特权。
金塔之城的內港,只服务於特许通行证的船只,確保了核心区域交通的高效与安全。
那些体量庞大商船货轮,则只能停泊在附近的港口都市巴卡拉,货物需经严密的检查和转运才能流入帝国的心臟。
驳船缓缓靠上码头。希里早已按捺不住旅程的沉闷,率先轻盈地跃上坚实的石砌码头
漫长的水路旅程,除了最初勾起些许模糊的童年记忆外,只剩下令人烦躁的无聊。
尤其是看著那个叫做凯瑞甘的女人一天比一天黏著路明非,希里不由得有些火大。
凯瑞甘跟在路明非身后踏上码头,换下了她那身標誌性的装束,此刻穿著一身希里提供的、简单的亚麻衬衫和长裤。好在两人身形相仿,这身朴素的衣物在她身上倒也合身,只是依旧无法掩盖她本身那股锐利如刀锋的气质,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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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塔之城的港口区,並非兽骯脏混乱的贫民窟。
作为帝国核心的內港,它是力量与效率的展示场。
码头由巨大的、切割整齐的岗岩砌成,宽阔而坚固,延伸向阿尔巴河深处。身穿统一深灰色短褂、肌肉虬结的码头工人在监工清晰的口令下,如同精密的齿轮般运转,將驳船上的货物——可能是產自陶森特的葡萄酒桶,也可能是来自玛哈坎的精炼钢铁——迅速而有序地卸下。巨大的木製起重机发出沉闷的吱呀声,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影子。
空气中少了一般码头区的鱼腥和污浊,更多的是木材、绳索、石料和尤其是汗水的味道。
远处,通往城市內部的宽阔石板大道两侧,新竖立起一排排高大的石柱,柱顶是燃烧著长明圣火的青铜火盆,柱身缠绕著象徵丰饶与胜利的月桂环——这是为即將到来的帝国盛典所做的准备。
路明非一行人的装扮立刻引来了注意。
一名穿著笔挺黑色制服的中年人,制服上的金色丝线精准地勾勒出帝国日轮纹章,彰显著他的身份。
带著两名身著鋥亮黑甲、面无表情的卫兵,步伐带著帝国官僚特有的傲慢,迅速迎了上来。
“身份!来自何方?”中年人的声音平板而冰冷,眼神像探针一样在三人身上扫过,那目光中的审视与毫不掩饰的不屑,几乎要凝成实质滴落下来。
路明非上前半步,用平静的语气回答:“我们来自艾宾,来参加庆典的旅行者。”
“艾宾?”中年人听到路明非的话语后先是脸上露出了一丝殷羡,在听到他的回答之后,鼻腔里瞬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嗤,下巴微微扬起:“老实点,外地人。你的尼弗迦德方言不错,我很满意你这种外乡人的態度,来到这里就该好好学习一下什么才是真正优美的语言。”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语气中带著一种施捨般的怜悯:“···好好看看,开开眼界。回去之后,正好可以给你们那些土包子朋友好好『介绍介绍』···什么叫真正的伟大城市。”
说完,仿佛多看他们一眼都是浪费时间,中年人便昂起他那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颅,带著两名士兵,毫不犹豫地转身,朝著另一条刚刚停稳大船快步走去。
路明非对此似乎早已司空见惯,他脸上没什么波澜,只是轻轻按住了身边瞬间炸毛、几乎要衝对方背影啐一口的希里的肩膀,用眼神示意她冷静,然后拉著她,转身朝著远处通往城区的高大石阶走去。
就在这时,一个矮壮的身影突然从一堆货物后面灵活地窜了出来:“嘿嘿嘿···喔喔喔!冷静!冷静点···”
本就烦躁到极点的希里,被这突然窜出来的身影嚇了一跳。几乎是本能反应,只听“鏘”的一声清鸣,她腰间的长剑瞬间出鞘,冰冷的剑锋已然稳稳地抵在了矮人粗壮的脖子上!
远处站岗的两名黑甲士兵立刻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面色骤然一寒,手按剑柄,转身就气势汹汹地大步走了过来。
“哈哈哈!误会···这只是一个误会!”矮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无比夸张和諂媚,他小心翼翼地用粗短的手指轻轻拨开颈边的剑锋,同时朝著快步逼近的士兵拼命挥手,声音洪亮地解释:“老朋友!我们是老朋友闹著玩呢!”
他朝著希里,还有路明非挤眉弄眼。
希里也立刻意识到自己惹了麻烦,在这拔剑绝非明智之举。手腕一抖,长剑精准地滑入鞘中,发出一声轻微的摩擦声。
士兵们已经走到近前,冰冷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希里和矮人,最后扫过路明非和凯瑞甘。
其中一人按著剑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安分点,外乡人。管好你们的武器,还有你们的脾气。这里是尼弗迦德,不是你们的野地。”
他顿了顿,那眼神中的厌恶丝毫没有掩饰:“···再惹麻烦,后果自负。”
警告完毕,两名士兵才像驱赶苍蝇般,带著毫不掩饰的轻蔑,转身回到了原来的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