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毅闻言,再次拱手称是。
“郑学士。”沈羡忽而唤道。
此刻两位阁丞已经马不停蹄去办理沈羡交办事务,郑观应也正要离去,闻言,拱手道:“沈学士还请示下?”
“将韩令史的品级提一提,也好方便对接诸司公务,暂定从九品下的校书吧。”沈羡道。
他突破宗师以后,听觉愈发敏锐,可谓秋风未动蝉先觉,先前在上楼梯之时,其实听到了远处那几个小吏的言语。
见郑观应愣在原地不言,沈羡皱眉问道:“怎么?我做不了主?”
提调麒麟阁,这几个字的分量,意味着他有完全的人事权。
当然,七品以上官员,他有举荐权,天后既允提调,肯定会批阅。
至于五品以上的官员任命权在吏部手里,他也仅仅是五品,这就不用想了。
至于七品以下的职位,他可以一言调整。
不过,他也不至于向郑观应说:我就问你,我能不能指示?
郑观应连忙回转过神,笑了笑,道:“学士说的哪里话?正好阁中一个老校书要退了,下官还说从哪儿选一个呢,沈学士当真是神机妙算,都想到下官前头去了。”
沈学士当真是待下优渥,韩毅才跟了他多久,就自不入流的小吏,连升二级,入了品阶。
以其人在天后娘娘面前的信重,只要这次崔卢两族风波安然度过,只怕还要扶摇之上!
不是什么人能得长公主相随左右的。
而韩毅呆立原地,如遭雷击,呼吸陡然急促几许,两侧脸颊因为心绪激动而变得潮红。
什么叫一步登天?什么叫平步青云!?
这就入品了。
果然官场上,还得是跟对人啊。
他先前只是令史,如果是三省和御史台的令史,那就是流外一等,但昭文馆旗下的麒麟阁,就仅仅只是流外二等。
但就算如此,下面还有流外三等的书令史,流外四等的掌固,流外五等的典书。
大景官制九品三十阶,此外还有不入流九等。
长公主翠丽柳眉之下,美眸笑意流溢地看那少年简拔人才,将韩毅的激动收入眼底,不由想起先前沈羡在大理寺狱中授官前后的泰然处之。
这位沈先生的心性和气度,远超同龄之人。
沈羡看向韩毅,此人从他入狱到现在鞍前马后,可堪一用,点了点头道:“刚才见你记得真切,这报纸一事,你和阁中诸录事对接,回头去一趟薛国公府上寻朱雀司的薛大人,就说参阅一下谷河日报。”
他那份谷河日报还在薛芷画手里。
“是。”韩毅压下心头激动的心绪,想说一些感激的话,但情知这等场合实在不适宜。
沈羡道:“都去忙吧,麒麟报为天后娘娘挂心之事,好好办,来日,我为你们请功。”
随着沈羡沿着楼梯,上得三层,丽人微蹙秀眉,关切问道:“一两天够吗?”
“够了。”沈羡脸不红,心不跳随口胡诌:“我有一门武技,原已修炼到极高境界,只要寻一些玄阶武技印证一下,就能大有进益。”
长公主闻言,美眸异色涌动,道:“你以报纸大肆宣扬比武一事,如果败了,几乎身败名裂,沦为神都笑柄。”
沈羡淡淡一笑,道:“我不宣扬,崔卢二族也会宣扬,不如大家一起宣扬,败者丢最大的脸,以后再想整这一出,也该好生掂量掂量。”
长公主见那少年闲定的模样,芳心也觉得有趣,轻笑道:“看来你已胜券在握了。”
“事在人为罢了。”沈羡轻描淡写说着,不好多看一颦一笑都散发着妩媚之态的丽人,来到三层的武道功法区,这些都是一二境的武道功法和黄阶武技,对他的帮助已经非常小。
他一则是准备挑选几门武技融合进刀法。
沈羡道:“武道三境、四境的武技还在第四层,殿下随我一同上去吧。”
长公主轻轻“嗯”了一声,随沈羡入得第四层。
沈羡来到摆放各色武技的木柜,循着分类,寻找着武技。
这会儿,一个令史快步近前,笑道:“学士要寻什么武技。”
沈羡看了一眼那令史小吏,吩咐道:“帮我寻一些玄阶武技,主要是刀法。”
那令史道:“学士,随我来。”
说着,引着沈羡来到一架红木立柜前,“学士,这些都是了,那边儿还有一柜。”
沈羡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其上,都不甚满意,目光忽而被一本青色封皮的簿册吸引。
玄阶中品刀法《燎原百斩》,集火行功法和金行功法一体。
“我并未修习火行功法,但也需寻一门宗师级功法补上,这样就是金木水火,能够使武技多出许多变化。”沈羡暗忖,将《燎原百斩》收入须弥袋。
沈羡又拿起一旁的武技,玄阶中品刀法《破军七式》,这是一本纯粹金行的刀法。
“这些都是玄阶中品,下品武技,怎么不挑一些好的。”长公主眸光落在那少年脸上,好奇问道。
沈羡沉吟道:“上品武技,都要大宗师的真罡才能施展,甚至还要武道意志催动,玄阶中品、下品最适合我。”
长公主闻言,朱唇轻启,理所当然道:“那就先挑几门备着呀,以后再行修炼都一样。”
沈羡闻言,觉得长公主说的有理。
好吧,他思维似乎有些被框住了,他是麒麟阁主,这些武技还不是任他观阅?
当然,要有分寸。
长公主见此,忍俊不禁,枝乱颤,柔声道:“有时候觉得沈先生老成谋国,有时候又觉得沈学士似是初涉江湖。”
可以说,这让沈羡在长公主面前,显得更为立体和鲜明。
沈羡道:“武道一事,我涉猎不多,况且阁中武学乃是公家之物,不好擅取,总存着一些敬畏。”
他虽以麒麟阁阁主自居,但对阁中武学也没有视为自己之物,任由取用。
“敬畏…”长公主闻言,脸上笑意敛去,目光肃然起敬,感慨道:“多少人假公济私,公器私用,沈学士却不多占一毫一厘,只取应取之物,当真是难得。”
此人诚是君子。
只是,先前那眼神的确灼人。
也是啊,君子也未必不好色。
大抵是君子好德如好色?
丽人芳心涌起一股古怪。
沈羡道:“多谢殿下夸赞,羡愧不敢当。”
他自认不是什么君子,更多还是底线思维,敬畏法治和道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