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见到一名书生模样的白衣青年，笑容可掬的看着这边，并配合的拱手作揖道：“小生见过沈神女。”
“公子免礼。”
沈融月强压着心头的忐忑与惊喜，清了清嗓子，努力维持着神女的威仪，声音却比刚才软了些，
“明日宫主寿筵的各项事宜——从辰时的迎客礼、巳时的仙乐献舞，到午时的宴席排布、未时的贺礼呈送，方才已商议妥当，细节之处尔等再去殿外偏阁核对一遍，现在先退下吧。”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侍神女，“这位陈公子乃是本神女的座上贵宾，我与他有要事相商。待会无论听到什么声响，都不许任何人闯入凝露殿，违者按宫规处置！”
“谨遵法旨！”
众侍神女不敢怠慢，连忙躬身行礼，鱼贯退出殿外，临走时还细心地将殿门完全阖上。
殿内瞬间静了下来。
陈燃与沈融月遥遥相望，谁都没有先开口。
直到殿外脚步声彻底消失，沈仙子才红着小脸，提起裙边，迈着修长的美腿快步上前。
她金裙随脚步轻晃，似有金羽飘落，一路走到青年面前时，指尖先是轻轻勾了勾他的衣袖，见他没避开，便大胆地挽住他的胳膊，将绯红的脸颊轻轻靠在他肩上，声音软得像浸了蜜：
“公子，你真是给了妾身一个好大的惊喜呢。”
她美眸闪闪，秋波里满是欢喜，“先前听魏如珺说公子今晚来不了了，妾身真是伤怀了好久，连午膳都没吃几口。后来又听她说，公子身旁还有两位美若天仙的女子，陪着公子在外城处理事情——她们是谁吖？是不是公子的心上人？”
“少来了，沈仙子。”
陈燃似笑非笑道：“咱们也就那一晌之欢，一面之缘，有这么深的感情基础吗？”
“记住，在这个世上，除了你自己之外，我是最了解你的人——你，沈仙子，是一个头脑无比清晰的女人，你比谁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说罢，淡淡的抽出了胳膊。
见伪装不下去，沈融月退后一步，目光幽怨道：“哼，好你个薄情的陈公子！虚情假意也好，形势所逼也罢！那一晚好歹也是我是我作为女孩子的第一次.”
“这、这是真实的啊！不是么？”
说着，这位首席神女眼眶竟有些泛红。
“嗯，我知道的。”
陈燃认真的点头，语气柔了几分，“所以，我今晚过来，是带着比上一次更浓的诚意。”
听得此言，沈仙子黯淡的美眸陡然亮了起来，“公子的意思是你已作好准备，今晚为我.彻底祓除剩余的魔纹？”
“这个得看你的表现。”
陈燃自顾自的来到神女宝座坐下，目光淡漠的看着下方，羞赧无措的仙子：“沈仙子，先前你的属下在场，我不挑你的理儿，而今，这凝露殿就咱们两人，你该唤我什么？”
沈融月小脸涨红，低下螓首，完全不敢直视对方的眼。
此刻。
她甚至觉得眼前这位霸占了她神女宝座的青年，比那位狠辣的师尊大人，更具压迫感！
一息。
两息。
三息过去了。
倏忽间。
神女作出了最后的抉择。
她沉下高挑的腰身，迎合着男人的喜好，除去了金色的高跟玉鞋，露出了白如凝脂的玉足。
而后，提起金色裙边，一双雪白玉腿分叉而坐在青年的大腿上。
“嗯，很好。”陈燃把玩着沈融月的白嫩脚丫，正要说些什么。
唇却被堵住了。
一双白璧无瑕的纤细玉手，环抱而来。
沈仙子搂着青年脖颈，扬起一张全然红透的美艳脸蛋，谄媚的亲吻着后者，强忍着心中的羞耻，含混不清的喊了出来：
“求求公子.”
“再、再稍微宠幸一下.”
“噗嗤——”
陈燃：╭(⊙o⊙)╮
不是，这就？
「挑灯观剑怀孤志，折戟把酒释稍悲」
与此同时。
凝露殿西侧的紫霞殿正浸在月色里。
这座神女宫最豪华的宫殿，却也是最清幽雅致之所在。
殿心处，汉白玉栏杆绕着半亩方池，池面浮着几片残荷，月光洒在水面，映得池底铺着的青石板泛着冷光。
柳无嫣斜倚在栏杆上，白发如瀑般用一支墨玉簪松松束着，几缕发丝垂落在月白广袖上，随夜风轻轻晃动。
她身旁的大周霓裳公主，则是身披银甲外罩绯红披风，一头散尾的高髻，摇曳不定，明明是女儿身，却透着几分沙场将领的飒爽。
“好啦，柳宫主，时候不早了。”
姬霓裳笑着拱手道：“本宫也该回驿馆了，明日雪樱寿筵上再与宫主细聊。至于今日咱们谈的合作——”
“公主宽心。”柳无嫣微笑道：“我神女宫既应下此事，便绝不会负公主所托。只是有一事，我倒想向公主请教。”
“宫主请讲。”
柳无嫣抬手拢了拢广袖，红唇轻抿，原本威仪的眸子里竟掠过一丝唏嘘，“当年名震楚地，为当今楚君平定各方叛乱的「金兰三仙子」中的沈仙子，是我的徒儿，殿下可知此事？”
“我知道。”姬霓裳坦然道：“不过.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此前只闻其名，未料她竟是宫主高徒。”
“嗯。”柳无嫣又道：“融月是我的徒儿，作为她的师尊，有些事，我理应替她探个清楚——”
她声音略微沉了沉：“七年前，赵如墨带来的那封密信上，到底写的什么，能让她们三姐妹反目成仇，最终害得那位神通广大的白龙仙子，被镇压于龙眠之湖中？”
“柳宫主，我没必要瞒你。”姬霓裳道：“此事我知情，但也仅仅是知情。具体的谋划，以及那封密信上写得是什么，我一概不知，也不想知道——身为天朝上国的天子钦使，我，看的是大局。”
“那密信事件的幕后主使，是.”柳无嫣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像淬了冰。
“柳宫主何必明知故问？”姬霓裳忽然笑了，指尖点了点池面，惊得锦鲤四散，“不就是我那位越来越难管束的舅舅，当今楚君韩千山么？”
“我明白了。”柳无嫣也笑了：“这便是公主愿与我神女宫合作的目的？”
姬霓裳走到池边，望着池中重新聚拢的锦鲤，美眸渐渐深邃，“不错。韩千山自坐上楚君大位后，日渐骄纵，连天朝的旨意都敢阳奉阴违。因此，楚国的大权，不能让他一人独掌，你神女宫作为国教，也该拿回本该属于你们的权柄才是。”
“这制衡之术，公主倒是用得娴熟。”柳无嫣轻挥袖袍，一道淡紫色幽光从指尖溢出，悄无声息落入池中——
原本相安无事的两条金鲤竟相互撕咬起来！
姬霓裳瞥了眼池中缠斗的锦鲤，嘴角泛起一抹玩味笑意：“柳宫主不愧是东土来的魔道强者，这‘控灵术’倒是精妙。只是不知，宫主与那孤身杀入中土、搅得江湖风雨的沧溟圣姑，孰强孰弱？”
听得“沧溟圣姑”四个字，柳无嫣美眸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咬牙幽声道：“殿下，还是先说回咱们的正事吧——”
她眸光陡然变得诡谲冷厉，再无那年长美人的慈爱之色：“如公主所言，人皇陛下支持我神女宫争权，那么，能支持到什么地步？或者说他能接受的底线是什么呢？”
“这是今晚柳宫主提出的最精彩的问题。”姬霓裳望向虚空，美眸也是有几分怅然，
“那条白龙.在等它的有缘人。”
“而你神女宫要做的是，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异变，都不要让她出来，就让她在那龙眠之湖里永远的痴等下去吧。”
闻言，柳宫主身子一震，幽声道：“为何？据我所知，她没有做错什么。”
“诚然。”姬霓裳也是叹了口气，那张霸气冷艳的御姐脸蛋上，竟是浮现出几分无奈与迷惘：
“这是父皇的意思，谁也不能违背。”
此刻，池中的两条金鲤已停了缠斗，一条沉在池底不动，一条蔫蔫地游向角落，水面只剩细碎的涟漪。
紫霞殿内，龙涎香的烟气从铜炉里袅袅升起，让场景渐渐虚幻。
柳无嫣与姬霓裳相对而立，谁都没有再开口。
就在这时，一道与大殿神圣静谧的气氛格格不入，又脆又软，突破了某种极致情绪的声音传来：“齁噢噢哦哦哦哦~”
柳无嫣猛地皱眉，白发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姬霓裳也转过身，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眼底满是疑惑：
“这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