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身形敦实、面相憨厚的男人走了出来,正是周文斌。
他手里拎着一个老旧的白铁皮水壶,像是要出来浇门口那几盆蔫了吧唧的草。
他的目光先是扫过地上的罗盘和三炷香,眼神微微一凝,随即才抬起,落在许砚和陈知微身上,脸上堆起朴实的笑容,带着浓重的口音:
“两位,找俺有事?俺这就是个帮人看看风水、解解梦的小店。”
许砚上前一步,拱手行了一个古礼,动作标准而流畅,开口道:“夜访贵宝地,冒昧了。听闻周师傅精通‘走阴’之术,能沟通两界,寻觅失物。在下陈砚,这位是我师妹许微。我们为一件‘失落之物’而来,也想与周师傅谈一笔……关于‘食秽鬼’反噬的生意。”
周文斌脸上的憨厚笑容瞬间凝固,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鹰隼,身上那股老农的气质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的危险气息。
他紧紧盯着许砚,声音低沉了下去:“小伙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自然知道。”许砚坦然与他对视,语气平稳,“走阴一脉,常与阴秽打交道,难免被‘食秽鬼’这类喜好污浊之气的鬼物缠上。它们初期能助长阴功,但日久必遭反噬,侵蚀心脉,痛楚难当。观周师傅印堂隐有青黑之气缠绕,虽以秘法压制,但每逢子午二时,丹田位置必有针刺阴寒之痛,可是?”
周文斌瞳孔猛缩,许砚的话句句戳中他的隐秘痛处!这绝不是靠猜能猜到的。
“你有办法?”周文斌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我这恰好有一门‘净阴符’,专克此物。”许砚不紧不慢地说道,“不仅能驱除‘食秽鬼’,更能净化其残留的阴秽之气,固本培元。作为交换,我想请周师傅归还一件原本属于我师门,目前暂由您保管的物件——一枚黑色玉蝉,玉蝉薄如蝉翼,冰凉彻骨。
“玉蝉?!”
听到这两个字,周文斌脸上的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眼中的憨厚瞬间被锐利取代,但并非纯粹的惊惧,而是一种被触及核心秘密的极度警惕。
他没有后退,反而微微前倾身体,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声音低沉而危险:
“黑色玉蝉……薄如蝉翼,冰凉彻骨……小子,这东西,可没什么人认得。”
许砚面对他陡然提升的压力,神色不变:“既然周师傅认得,那便好说。我们为此物而来,同时也想与周师傅做笔交易,解决你‘食秽鬼’反噬之苦。”
周文斌瞳孔微缩,对方不仅知道玉蝉,还一眼看穿他体内隐患?!
他脸上伪装出的朴实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精明与狠厉交织的冷笑:
“交易?就凭你们空口白牙?先说说,你们怎么知道这玉蝉,又凭什么认定它该是你们的?”
他双手自然下垂,但许砚能感觉到,周围那三道阴障的能量正在暗中调整,锁定了他们所有退路。
陈知微此时上前半步,与许砚并肩而立。她目光沉静地看向周文斌,声音清亮而笃定:
“周师傅,若您真持有此物,当知这并非普通玉蝉。它通体漆黑,薄如蝉翼,触手冰凉彻骨。蝉身密布细密符文,在特定光线下,可见旁注一行古篆小字:‘敛息蝉:佩之,可隐生气。注:以魂为食’。”
她微微停顿,让这番话在寂静的夜色中沉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