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蝶衣的难演並不是浮於表面，他的难演是要深入灵魂层次的，他的“女娇娥”並非是浮於表面的模仿，同样也不是简单的男扮女装。

他需要演员在性別认同，艺术追求以及人生信仰上达到一种极致的共鸣， 在除了精湛的技艺，同样需要深刻的心里洞察力和一种忘我的投入感。

在奋笔疾书的过程中。

方灿的情绪也在不断的变化，似乎在描写人物小传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向著程蝶衣这个角色去靠拢，他需要彻底打破对性別的认知。

程蝶衣这个角色不是单纯的男女。

他包含著多重性別认知。

这个角色还並不像曾经的裴晏之，裴晏之虽然也是多重身份，可是他在台下台上对於自己的性別还是有著明確的认知。

可是程蝶衣不是。

他本身就已经对自己的性別模糊了，台上台下已经人戏不分了。

这种暴力对性別和性格的重塑其实是充满悲剧的，如同那两句台词“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再到“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这不仅是戏词，更是他接受命运，完成性別重塑的宣告。

这其中的挣扎和屈服是充满撕裂的。

“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突然，方灿轻声呢喃著这句台词，他的声音有些虚幻，让人听的不是很真切。

原本疾书的笔也停了下来，双目看著笔记本，眸中神色转换间，让人看的不是很真切，似乎他的灵魂中有好几个人在挣扎著。

突然。

方灿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突如其来的声音將方灿惊醒，原本飘忽的双眸渐渐变得有神，整个人一个激灵，额头瞬间渗出密密麻麻的细密汗珠......

这......

方灿有些发愣。

莫名感觉有些心悸，似乎不知不觉就將自己带入程蝶衣这个角色了，简单的性格重塑就让他感觉到心中一阵的沉闷。

“所以说，我討厌悲剧。”

方灿微微摇摇头，可是.......

他看著笔记本，这个角色太有魅力了。

在方灿双眸再次飘忽不定的时候，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方灿这才再次回神，將电话接了起来。

视频通话。

当电话接通的瞬间，一张可爱的小脸出现在屏幕上，扎著两个丸子头小哪吒同款髮型，小丸子扎著丸子头貌似也没错。

“舅舅！！”

小丫头带著婴儿肥的脸上满是开心的笑容。

小孩子的笑容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治癒的东西了，方灿瞬间感觉刚刚心口的那一份悸动和沉闷消散了不少，他的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

“这是谁家的小可爱。”方灿笑道。

小丫头歪著脑袋呆呆的看了方灿一眼，回头衝著镜头后面喊道：“妈妈，妈妈，舅舅好像生病了。”

方灿：？？？？

我啥时候生病了。

“舅舅怎么了？？”李安歌的声音从电话中传了出来。

“神叨叨的！！”

小丫头不自觉的冒出一句川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