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晚垂下眼,不肯看他,一直想著他刚才那句“把孩子打掉”的话。
她克制著自己的情绪,將所有的火气死死压在心底。
既然周守先说了这样的话,那就代表他是认真的。
如果自己再和他闹,这个孩子肯定就保不住了!
或许连她也要一起被扫地出门。
到时候她多么悽惨,坐著小月子,无处可去,没钱可,也找不到人撒气……
江辞晚的眼眶又涌上来一股泪水,靠在他胸前可怜地掉眼泪,委屈得很。
周守先知道她现在这是真的怕了,虽说他也不想故意嚇唬她,但她的脾气那么大,从前拿著鸡毛当令箭的情况不是没有过,现在怀著他的孩子,更是有了依仗,背后那看不见的尾巴时不时就能翘到天上去,越来越无法无天……
“打蛇打七寸”,他知道只有这样说才能让她消停,也不得不这样说。
“乖。”周守先又哄了一句,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从这天之后,江辞晚確实老实了不少。
虽然有时候也有脾气,依旧挑三拣四,但不会大吵大闹。
和之前比起来,倒是显出几分难得的乖巧。
再加上周守先换了一批保姆,这批保姆比之前的人更细致,態度也更小心翼翼,一有什么不好恨不得给她磕头认错,江辞晚见他们这么谨慎,有时候哪怕心里存著点想找茬的念头,也硬生生憋了回去,心里觉得不自在。
而对待周守先,她的態度变了不少。
她心里有气,並不想理会他,除非他主动,她不会找他。
晚上他过来陪她,她也没有像以前一样缠著要讲故事,只是背对著他,早早闭上眼睛装睡。
只不过可能是睡著了没有意识,每天早晨睡醒,她都是在他怀里的,这一点让她很是气恼。
又过了几天。
这段时间周老爷子身体不大舒服,做了个手术。
周守先变得很忙,只白天过来待两三个小时陪她,晚上不在这过夜,都是睡在老宅那边。
夜晚,天气预报说颱风会在夜里登陆。
窗外的风渐渐大了,吹得窗户玻璃嗡嗡作响,乌云压得很低,把整个別墅都笼在一片暗沉里。
江辞晚早早就洗漱完躺进了臥室。
床上铺著保姆们新换的床单被套,是她喜欢的色,只不过旁边的位置空荡荡的。
她盯著周守先的那个枕头,心里的委屈一点点冒上来。
虽然知道他现在是在老宅陪著老人家,长辈生了病,做晚辈的自然不能不管,公司事情也多,他忙不过来,但她还是忍不住想生气。
坏情绪都是比较出来的,偏偏她就是个爱比较的人,这一点她改不了也不想改,反正在周家人面前、在公事面前,她要排到最后面……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呢,这孩子不也是周家的吗?
是因为討厌她,所以连带著她的孩子也不重视了……
江辞晚越琢磨越往牛角尖里钻,开始想些有的没的来气自己。
明明她知道这样想是不对的,但就是控制不住。
烦!
好烦!
窗外的风越来越急,捲起落叶砸在玻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