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母容貌、才情、手腕皆是上上之选,偏偏姻缘路上坎坷。
早年所遇非人,差点丢了性命后来虽然脱离牢笼,但国朝礼法森严,从无王妃再嫁先例。
小姨母这般年轻,往后漫长岁月,怕是只能守着尊荣、孤独终来了。
想到此处,姜妧暗暗想到.待她日后成婚、小姨母年迈之后,能不能接来家中赡养?
这念头一起,她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丁岁安。
兄长在小姨母府中当过差,有这个情份,他应当会同意的吧?
心里默默盘算着,不知不觉走进了公主府后园。
府内园经过精心打理,奇异草争妍斗艳,蝶舞蜂喧。
微风拂过,带来阵阵馥郁芬芳。
心情不错的姜妧信步走到一丛开得正盛的绣球前,见其中一朵粉白团尤为娇艳,不由微微俯身,凑近细嗅清雅香。
“表姐~”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呼喊。
姜妧动作一顿,直起身,回头望去身后数丈外,一身榴红绡金裙余睿妍带着一名侍女正缓缓走来。
看样子,她是故意跟着姜妧进了后园。
“表妹安好~”
姜妧微微屈膝万福,余睿妍却并不回礼,只淡淡一笑,迈步上前。
“表姐好兴致~”
她并不看姜妧,目光落在圃内,看向丛下一根瘦弱杂草,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低笑道:“想不到,我大吴一等一的公主府贵地圃内,竟也混进了不入流的东西。”
说着,抬手一指,指向那根小草,“野种就是好活.却要与名卉争养料。绿绒,帮我把它拔了,看着心烦。”
“是。”
侍女绿绒俯身拔掉了小草。
她大约清楚余睿妍方才那番含沙射影‘野种、与名卉争养料’说的是谁,还挑衅一般的将小草向姜妧展示了一下。
余睿妍转向姜妧,眼波流转,笑意盈盈,“表姐你说,这东西是不是不自量力?再如何搔首弄姿、引人注意,也不过是,任人随手拔除的命罢了。”
姜妧睫羽微颤,并未看向那杂草,只平静迎上余睿妍的目光,声音轻柔似羽:“草木无心,但知向阳而生,是名卉还是杂草,不过因人一言而定。倒是这园中泥土.最是公道。谁能扎下根去,谁才真正算作园中之物。”
余睿妍见她丝毫没有动怒的迹象,往前逼了一步,索性道:“姜妧,这里没有旁人,我便直接与你说了。你以为昨夜帮小爵爷缝了衣裳,便是赢了么?野种便是野种,杂草便是杂草有些东西,生来就不属于你,痴心妄想,只会自取其辱。”
一阵微风吹过,姜妧理了理飞扬青丝,仿似才知道她的意图般,惊讶道:“表妹,你竟然心属小爵爷?既然如此,那你就该去找他说,你与我说这些,又有何用?难道是因为他看不上你么?”
“.”
想要激怒姜妧的余睿妍,反倒自己先有了怒气。
片刻后,她却又重新冷静了下来,只见她稍一抬手,便将姜妧方才细嗅的绣球折断捏在了手中,笑道:“表姐眼中珍视、不敢轻折的儿,在我眼里,不名一文。”
说话间,纤指将锦绣团上瓣一瓣瓣揪下,“不过一个军户子,侥幸得了封赏而已我要他,不过是因为不想让他要你。表姐,你一个外室女,该找名贩夫走卒、落魄书生。天中城的青年才俊,从来都不该是你这等身份可以妄想的”
姜妧自始至终都没有动怒,但听到余睿妍说丁岁安时,情绪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呵呵,侥幸?若封爵仅靠侥幸便可得,你父、你兄为何不去侥幸一个爵位?还偏要靠四处联姻来稳固你家声望?”
“放肆!”
余睿妍最自傲的便是家世,当场破防,扬手一巴掌朝姜妧打来。
姜妧后退一步躲过,但余睿妍那贴身侍女好像不是第一回遇到这种事了,抢先一步,张臂箍住了姜妧,“娘子,我捉住她了!”
余睿妍再上一步,右手高高扬起尽管姜妧不住弹腾,但那绿绒明显比她大了一圈,怎也挣脱不开。
可下一刻,余睿妍的头上,忽地从后方出现一只小手,直接抓住了她的发髻。
发力一拽。
余睿妍猛地往后一仰,身体不由自主反弓后折。
一个小拳头由上而下,快速接近。
‘咚~’
余睿妍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脸上先挨了一拳.
谁这么不讲理?
竟打女人!还打女人的脸!
“你奶奶个腿儿,敢欺负妧儿!软儿,电她!”
听声音,也是个女人。
女人打女人,那没事了
‘咚~’
又是一粉拳。
“朝颜,你别把人打坏了~”
“你懂什么!相公说,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残酷,对待朋友要像春天一样温暖!打她个满脸桃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