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国似笑非笑,朝颜却道:“我相公说的!”
“呵呵,你相公说的便都对么?”
“呃大部分都对。”
洗好牌,又开一局。
兴国气定神闲地整理着手中的牌,目光平静无波。
朝颜却悄悄抬起脚,在桌下轻轻碰了碰对面软儿的膝盖,随即飞快地挤了挤眼睛,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故技重施,联手‘做掉’殿下!
以前在南昭时,她俩用作弊的小把戏可没少坑阿翁的钱。
可这回,软儿感觉到桌下的动静,身子几不可察地一僵,非但没有回应,反而将膝盖往后缩了缩,低垂着眼睑,死死盯着自己手里的牌,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被上首的兴国殿下察觉丝毫端倪。
坑阿翁也就算了,阿翁年老眼,察觉不了。
可眼前这位,可是咱大吴的兴国公主啊!
软儿可不敢.
朝颜见软儿一副鸵鸟的样子,忍不住又眨了眨眼,传递着的急切信号。
可软儿干脆将头埋得更低,假装没看见。
朝颜见状,只能气鼓鼓地瞪着不争气的猪队友。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软儿你个胆小鬼!
对面,兴国大约是看出了某些端倪,笑呵呵的帮软儿解围道:“软儿,这游戏叫什么名字?”
软儿暂时从朝颜威逼的眼神中逃离,长出一口气的同时脱口而出道:“叫斗婆母!”
“.”
正在理牌的兴国,指尖微不可察的僵了一僵,旋即又笑道:“怎起了这么个古怪名字。”
一旁的朝颜骄傲的一挺胸脯,“这游戏以前叫做‘斗地主’,是相公教的。但后来王妃姐姐说这个名字容易得罪人,我便把它改为了‘斗婆母’!”
林寒酥微笑颔首.这个家,还好有她思虑周全。
大吴地主那么多,你没事斗他们做啥,凭白得罪人再说了,她林寒酥如今便是兰阳最大的地主。
哪有自己斗自己的!
兴国侧头看了端端庄庄的林寒酥一眼,“你倒是想的周全~”
“谢殿下夸奖~”
林寒酥觉着自己大约是累了,不然的话,怎么会觉着殿下这话有点阴阳怪气的感觉呢?
“一张三~”
兴国似乎对这个话题还挺感兴趣,又看向朝颜,随口道:“斗地主得罪人,那你起名斗婆母,就不怕得罪人么?”
“哈哈~殿下有所不知,我家没婆婆!”
“呵呵.看你还挺开心。”
“一张七!我听晚絮讲过.哦,晚絮是王妃姐姐身旁的丫鬟,她讲过姐姐以前在兰阳时,被恶婆婆逼的差点殉葬顶坏顶坏!”
“一张圈。”
“一张二。这世上,并非所有婆婆都坏.”
望秋殿内,烛火晕晕。
平日肃穆幽深的大殿,此刻倒变得更像寻常人家的厅堂。
少女清脆的话语、小小的争执以及偶尔爆发的欢笑声。
就连侍立一旁的宫人,也不免感叹好像从未见过殿下如此轻松惬意的一面。
但难得的偷闲般的温馨,终究短暂。
子时二刻,府外毫无征兆的响起一声嘶吼,紧接便是金铁交击的脆响。
仅仅几息之后,动静便大了起来,邈邈传入望秋殿。
尽管林寒酥已提前知晓今晚之事,还是不由紧张的直起了身子。
朝颜支耳细听,忽道:“呀!外头好像在打架!”
说话间,将手中马上要输掉的牌往桌上一丢,下榻踩上绣鞋便要出去看热闹。
“回来~”
声音轻柔,却很强势。
柔软和强硬,似乎在这一刻的兴国身上,完美融合。
朝颜下意识定住身体,回头一瞧,却见方才还萦绕在兴国眉宇间的温和笑意已悄然隐去。
她那双看过来的眼睛,平静幽邃、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
朝颜一缩脖子,乖乖收回已踩到绣鞋的脚丫,低头蹭回软榻上坐好。
兴国偶露峥嵘,朝颜并非是简单的畏惧,而是源于兽性中对于强者的顺从本能
朝颜的直觉告诉她,兴国不好惹。
“女儿家,凑这种热闹做什么。”
兴国的声音已恢复了之前的亲和,接着看向几人,柔声安抚道:“打打杀杀的事,自有人处置,你们老老实实坐着,陪本宫打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