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真冷漠,因为除去荒谬外,她没感到多难过与同情,哪怕切身感受另一个她的遭遇。
也许,她早就已经是怪物了。
关车门声响起,暗夜行者眾人望著一言不发坐在后方的赤樗椿,俩俩相对,谁都没开口。
“开车。”
赤樗椿的脸上沾染著血跡,隱隱有失控的跡象。
“回荒石高原。”
“你怎么了?”麻雀小心翼翼地问。
“我把那里烧毁了。”
风沙吹过,血跡渐渐乾涸,少女那张清丽的面庞也添了几许风霜。
“我將它埋葬在了黄沙里。”
“连带著过往。”
荒石高原,普洱氏族。
隨著传送门闭门,一行人出现在了祭祀的圣地,无数族人在此静候,像是早就预料到他们的回归,大祭司手持沙杖,他的身后是簇然的炬火。
“让我见普洱·沙赞。”赤樗椿语气冷漠。
几名持矛的侍卫將长枪交错,拦住走向祭台的红髮少女;他们的脸上都涂著奇异顏料,神情严正肃穆。
赤樗椿瞥了他们一眼,又看向上方的大祭司。
“你答应过我,把他们安全带回来,就让我见普洱·沙赞。”
“如今,他们完成了试炼,难道祂还不认同我是你们的一员?”
大祭司保持缄默,他手杖震地,一身金色的掛饰碰撞作响,那双深邃的眸子也愈发得明亮。
片刻后,他像是得到某种默许,点点头:“上来吧,如果你能做到的话。”
几名侍卫放下矛,无数族人炽热的目光落在赤樗椿的身上,她在成千上万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踏上阶梯,每踏一步肩膀上的重量都会增加。石柱上沙赭蛇的图腾愈发炽亮。
赤樗椿感到一股神奥而威严的注视,那道注视仿佛能跨越时间长河,直直落在她的身上。
到了后面,赤樗椿甚至难以站得稳脚步,浑身渗出血来,肩膀上沉得像背负了座大山。
她一步、一步,在全体普洱人的注视下,登向高台。下方传来吶喊的吼声,万千人齐声唱颂古老的祭祀歌,火焰烧得更旺,声浪一浪盖过一浪!
千百年来,从未有外来者能够跨越阶梯。那是他们骄傲的根源,沙赭蛇的图腾永远庇护风沙的子民!
在祭祀烧著火焰的瞳孔里,少女再难以支撑住身体,摇摇晃动一阵后,在倒数第二节台阶倒下。
万千人们陷入了沉默,死寂像浓墨般滴入到气氛中,只剩祭祀的火焰在燃烧o
大祭司摇摇头,转过身去。
“等等。”
身后这时传来少女的声音。
“我没让你走。”
大祭司转过头,身形猛地一震。
他看见了此生难忘的场景。
黑暗中,八对猩红的瞳孔錚然睁开。
恐惧在这一刻具现化,上位者的意志降临在少女瘦弱的身躯上;隨著少女踩上最后一阶台阶,百米高的祭祀台骤然出现一道裂痕,飞速蔓延开。
祭祀用的峡谷地动山摇,火焰簇地暴涨!
无数普洱族人陷入惊惶,在他们期盼而恐惧的目光下,少女登上了高台。
“看来,祂是认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