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贵驾著马车,载著柳裕恆往明月行馆走。
柳裕恆没有放下马车帘子,和安贵聊著天。
“安贵,谢谢你啊。”聊了些最近的琐事,柳裕恆突然认真的说了一句。
安贵顿时笑了,“你谢我做什么,我虽然经常帮裴二小姐驾车,但在明月行馆不就是个普通的管事,你今日又不是私事,乃是去那些铺子核查帐簿,也是在给明月行馆做事,怎么我驾车带你回去,你还要谢我。”
“不是这个事情。”柳裕恆认真的轻声道,“我能购下那个小院,我知道是你去找了房东谈了好几次,还给房东家里人安排了个活计。”
安贵微微一怔,又笑道,“那不是举手之劳的事情,正好凑巧嘛,而且我们都是幽州出来的,互相照应也是应该的,不要这么见外。”
“但是你真的有心了。”柳裕恆轻声道,“我们这些幽州来的穷学生,十个有九个都受你照顾。”
安贵摇了摇头,道,“这不用谢我,要谢得谢裴二小姐和顾道首。”
柳裕恆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缓声道,“安贵,听说你和安知鹿的关係特別好?”
一听到安知鹿三字,安贵的脸上就有种说不出的喜气,“我和知鹿哥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我们都是战孤儿,从小一起长大的,其实没有他的照顾,我可能都活不到在永寧修所做小廝的时候。”
柳裕恆轻声道,“恭喜啊,他现在也是真正鲤鱼跳龙门了,身兼扬州盐铁使、扬州节度使和幽州节度使。他现在虽然明面上的官阶是三品大员,但现在节度使有掌地方財政募兵之权,地方上节度使的权势,已经是顶天的了。而且他和別的节度使还不同,有些地方的节度使没有多少军力的,手底下能用的兵马只有六七千,哪怕要募兵,弄起几万大军也很难,但他现在手里握著至少八万兵马,这是大唐真正的重臣、权臣了。”
安贵开心归开心,却是有些不平道,“长安城里很多人都说他就是运气好,但我知道不是的,他一直都是很有本事的人,只要有人可以给他一个机会,他一定能够一飞冲天的。”
“他自然是有本事的。”
柳裕恆真诚的说道,“我们明月行馆枢密院的每个人都觉得他很有本事。”
安贵长出了一口气。
平时有人说他怎么样,他只是一笑而过,根本不会生闷气,但是听到有人议论安知鹿不行,他却是会生闷气。
柳裕恆想到出门之前,贺海心和他们商量的事情,他就有些欲言又止,但沉默了片刻之后,他还是轻声说道,“安贵,安知鹿和顾道首都是有大本事的人,但你觉得,他们两个之间,有些什么不同么?”
安贵愣了愣,他没有往別处想,只是想著字面意思,“那他们两个不同的地方太多了吧。”
柳裕恆摇了摇头,认真道,“你和他们接触的时间都长,我是想问,你觉得他们的做派,对於整个大唐的想法,有什么明显不同的地方么?”
安贵抓了抓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柳先生,你们都是读书人,我没读过几天书,可讲不明白这些道理。”
柳裕恆沉默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