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武德会自己找到出路

昔者，炎帝神农尝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茶而解之。

此事在《神农本草》中亦有记载。

时至今日，占有数代炎帝之都的楚藩依旧是茶马贸易的中枢。

马希范身穿青袍，站在余的舰桥里远望著窗外的群星。楚藩也有一艘，这是在吴楚之间的战斗中俘虏来的。不过昔日的战斗，並且影响两军今日合兵一处。

“王上，吴王那边已经开始与晋军交战了。”

“好..”

“王上，我们也要开始行动了。”

“不急。”马希范看著星空，“让他再等等。”

“王上。”一旁的將军提醒道，“我们已经与吴王约好共同进退。如果不及时发兵，这可是不讲武德。”

“武德..：”他看著远方，“我的父亲告诉过我，武德是武人的脊樑。人死了，骨头不能断。可是他却先我一步走了，因为他是最先不讲武德的人。如果说为了天下的利益去委屈天波，这姑且还有的说，那指使大理国的巫祝去给一个小孩子下毒，这种行为我作为一个儿子都...”

周遭还有旁人，他姑且停下了。

先楚王的死已经在半个天下传成了一种乐子。这么个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坐在家里挨雷劈也就算了，竟然还爆了一地的金丹。没什么比这更不体面的了，这之后带来的后患更是无穷无尽。

他本人甚至都还无暇回长沙一趟来亲自处理这个问题。但仅仅从远程传递的情报就足以知道，麻烦大了。他能看到，在整个星汉固化了无数岁月的仙凡之別正在慢慢鬆动。

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黄巢那阵子就闹过一次，只要有金丹谁都可以满城尽带黄金甲。但这种事发生在別人身上，算是新闻。而发生在自己身上，那就是结构性的治安崩坏。

马希范现在只想儘快结束这里的战爭，结束他对朝廷的义务，然后回长沙星处理这件事。因为这事情闹不好，就会有人开始杀官吏、开府库、散钱帛有可能在楚藩境內闹出第二个黄巢来。

这种事如果真的发生，那將是楚藩的灭顶之灾，远比这星海彼方的胜负要更重要。

“仔细想了想.：.我还是不至於为了这里的胜负就坏了规矩。就当我背弃盟约了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我父亲死后，东南互保本就不可能再结成，我也没必要继承这个包。”

马希范並不想要加入先前楚王制定的东南互保的方略，因为这必然会导致东南各藩在外交上互相捆绑。如果想要进取天下，这防御性的合约確实也是进一步合作的开始。但隨著先楚王的逝，吴楚均衡的態势也隨之出现失衡。不只是因为內部可能配酿出的民变，还有银枪黑两大派系的內斗。

这些潜藏的问题，全都在代际交替的时候在马希范的任上冒了出来。问题之棘手远胜从前，而马希范无法应对这一切。毕竟这问题换了谁来都未必能处理好，涉及到大范围的民变连杨林来了都未必管用。

在这个紧要关头，他实在是无心再带著楚藩去爭夺天下大权。他的本心也並不想如此。他心中更憧憬的样子是，是那个与世间老死不相往来的桃源。

“我们...我们还是走吧。別掺和这里的浑水了。”他退却了.：.战爭一旦开始，就再也无法回头。而他被吴王和其他人所要求做的，是违背他的本心的真正的战爭行为。这其中毫无武德可言，因为那將是一次前所未有的欺骗和偷袭，是远比给一个小孩下毒要更加恶劣的罪行。

“走？我们去哪？”旁人惊道，“我们都与吴王约定好了要开战。王上，

这也是白玉京的命令。你要是现在退却，我们要怎么和吴王交代？”

说时间，周遭纷飞的议论就开始了一一慈不掌兵，义不掌权。这种关键时候曙不前，以一个藩镇的主君的標准来看断然是“无人君之相”。

眾人相聚在这里，本就不是因为马希范这个人有什么人格魅力。他在血缘上虽正统，但血缘的正统性在藩镇的继承中不值一提。“杨业”都知道，选最厉害的杨林要比选除了会打两个拳脚功夫的老六要真切地多。

老六虽然聪明，但远不如杨林聪明。虽然能打，但远不如三郎能打。这点在天波军是有目共睹的，天波军的牙兵確实也看在眼里。杨林能够將星球上的古代设施运用自如，並且让所有人一边出外勤一边都吃上足量的金丹，关键时候该上就上，说掀翻天樽的桌子就掀翻桌子，还开了天炉开始大链金丹一一在牙兵的眼中，这就是真正的人君之相。

本来天波军的眾人还有一丝犹豫。他们在等杨林在35岁以前能不能进入练气期，毕竟他还有十几年的时间可以准备。但凡他能入门，所有人都会鼓掌欢迎。

因为眾人都寻思著，节度使以实力为尊。虽然综合实力里面，个人武力只是其中一部分，可以和其他部分综合考量，但最基本的练气期的武力是不能没有的。

这点在杨林展现出了“八九玄功”这样的神通之后也显得不甚重要了一一如此伟力，让狭隘的等级变得毫无意义了。

然而这在马希范这里完全反过来。以这个標准来看马希范虽然一开始確实够標准了，虽然素来都有“德”，但这点个人品质比他的血统更不值一提。这天下哪里还不缺个好人？人人都可以觉得自己比他更有德。

没有人愿意给他时间，因为【人君之相】这种东西没有就是没有。指望他作为楚王突然一鸣惊人，倒不如指齐天大圣来代打更现实。

眼见的马希范在这种决策上开始犹豫，周遭的眾人便渐渐升起了杀心。眾人確认了眼神，都是“武德充沛”的人，只是一时间不知道由谁来下手合適。但选出个人选只是时间问题，因为武德总会找到出路。

“殿下！”人群里有人给出了明显的暗示，“你要再不发兵，兄弟们可不答应了啊！”

“可是..：”他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窗外。

就在他的回答再次扣大分的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叔父？！”马希范忽然看到，自己离家出走多年的叔父马宗忽然就闪现到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