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防御性自证

虽然三郎摘取因果的行为失败了，不过他为杨林提供了一个样本，让他知道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毕竟这个仪式虽然在上古时期经常举行，但就算在上古也是能轰动天下的大事。经歷类似事件的碳基生命基本都死光了，只剩下这么几位古代子遗在这里—

也是巧了，这几位都在场，所以才能让这仪式重现出来。

三郎直面了奇点中的未来一一这未来確实也和他有关。在这个未来中，他作为灵珠子的持有者可以活著见证宇宙被烧成灰烬，这確实是除了他以外没有多少人能够见证到的未来。但这个未来並不让他满意。

如他所说，杨林与整个天波军上下的努力奋进，並非为了把全宇宙都烧成灰，而是为了统治它。要统治的应该是人，而非灰烬。一个无人的宇宙对他们毫无意义。

但是，这也不是不能接受的未来。如果这个预言並未限定时间，只是说世界会毁灭一一但世界总归会毁灭的，大劫总会到来。杨林还没有自大觉得能够带领全宇宙所有人超脱天劫。

只是最后的最后，知道这个世界终究会毁灭，始终会给他留个心结..，

“所以，你们决定好了吗？”巫折祁发问道，“他已经摘了。他必须做出决定一一如果他决定把这个未来摘走，那么我们这就结束这一切。当然，如果他不打算摘走的话，那他就走不了了。”

“我能不能问问，他为什么不能走？”

巫折祁答道：“我之前说过。作为天督，我必须让天机不至於泄露出去。如果你们不打算让他把这个毁灭般的未来带出去，那他就必须留在这里。”

“他要一直留在这里？”

“如果他想的话，可以。但如果他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那隨他自便。”

杨林异道：“什么意思？”

“我这么和你解释吧。”她指向了前方：

“你们应该知道这句话一一光锥之內皆是命运。他刚才所观察的，就是预言了毁灭的光锥。然而光锥，说到底它是锥形的。他虽然可以向无限远的地方延伸，但你可以在半路將其截停，在无限延伸的未来中截取一个剖面。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见过放映机？我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

杨林答道：“天波上是有的。”

“那你们很復古嘛。就是那个原理一一如果你对著天空打开放映机，那你永远也不知道光会打到什么地方去。但如果你在光的前进路径上摆上一块幕布，那么画面就出现了。画面的大小，画面的明暗，画面如何呈现，都取决於幕布如何摆放。”

灰蛊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招吗...杨林，这就是我之前说的，做了病理检验之后才能给出的方案一一她刚才提出这招，在战术上被称作“防御性自证”。也即，如果这个预言没有自我收束，会扩散到无限大，那我们就可以利用预言中没有阐明的部分，使其儘量呈现出对我们有利的一面。比如这个预言没有阐明具体何时发生，我们就让它早早地发生。”

“等等...”三郎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让我主动烧了面前这个世界？”

“这就是解决方案。”灰蛊回道，“你看到预言，是世界被烧毁不是吗？但你没看到烧毁的是哪个世界。所以，你只要把这个世界烧掉就可以了一一为了避免星汉被这条光锥事件烧穿，我们应该提前烧出一条防火带。眾所周知，这是有效的消防手段。只要在火势前进路上不重要的部分先烧掉，就能避免更重要的部分被延烧过去。”

“完了！”三郎抱住了头，“这电车难题了啊！烧这个小世界还是烧外面的大世界！怎么办！”

道德上的抉择让他陷入了纠结一一但他只纠结了一秒不到。只听得扑通一声，有两本书从壁炉里掉了下来。

巫折祁喝了口茶：“你小子...很像李靖，反应够快啊，你已经做出决定了。

看起来你的抉择也正是因果链上的一条，所以让堵在烟道里的某件东西掉下来了。我去看看那是什么。”

她起身拿著火钳正要过去，就看见有条黑不溜秋的蛇被烫得从灰里一跃而起。那小蛇沾了一身的灰，变成了黑蛇。它一跳出来就四处张望，一眼就看到了巫折祁。

“巫折祁圣母！巫折祁圣母！大事不好了！”它口吐人言，“我是军吒大人留下的衔尾蛇，您是知道的，我们在这个世界被称作时轮王。我送来了紧急情报一一有两本名叫《虚时莲华经》与《熵缚陀罗尼》的预言流传了开来，其中《熵缚陀罗尼》预告，我们的世界將会被哪吒太子的业火烧毁！我当机立断，在两本书成型之后抱著书就跳了下来向您通报！求您一定要救救我们的世界！求您了！”

“啊..：”巫折祁摁著额头，“果然，你来迟了。”

她指了指旁边的杨林等人。

“你们是...独健太子，还有...还有哪吒太子！不不不！您已经到了吗！不要！求您不要烧掉我们的世界！”

“我意已决，不必多说了。”他拿著手上的灵珠子，已经做出了决定。无论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全宇宙的未来，只好让巫山世界先死一死了。

黑蛇急得满地打滚：“不不不！不行啊！这可是您的长兄最胜太子留下的基业！这是未来能帮助天波军横扫宇宙的婆娑世界！如果您把它烧毁，那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到底是写了什么啊！”

“都说了毋须多言。”

“矣，等下。”杨林举起了手，“不急...”

“嗯？”三郎大喜过望，“二哥你有办法了？”

“不是还有另一本和我有关的经文吗？且待我看看一一你倒是可以先出去准备了。不过，出去之后等我的命令。我们约定个时间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出去之后应该能见到之前的我。”

“啊？””

“不要问那么多。见到我之后，不要多说，我怕你多说了会干扰预言的实现。相信我的智力就好。我应该会和你约定等次日再见面，到时我会带著解决方案去的。”

“那如果，二哥你没到呢？”

“那就开烧一一不过这其实烧不掉我们的基业。这个黑蛇一一你可能不知道。在你离开之后，其他的时轮王建立了可以在灭世中保存文明的方舟，是个大竹笋的样子。所以只要把所有人都送到方舟的巢都里面去避难就行。”

白蚁城堡的一个重要作用就是防止草原的野火烧毁种群。此事在《动物世界》中亦有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