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我不同意我的意见

“北方妖气大盛是吗...”杨林喝了口茶。虽然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意思，但似乎確实与他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有关。这確实是大事，甚至让对面的吴王都感受到了威胁。

不过计划已经开始，杨林不会现在就终止。而且比起这种间接的影响，现在有个更艰难，也更紧迫的抉择摆在他面前：

“难以置信...我们竟然有一天要对晋王开火。”

这个大胆的想法让杨林都有些心悸，他的灵活的道德底线第一次受到了挑战毕竟刚才他全程旁听了对话。晋王並没有任何对不起天波的地方，他为了保护天波甚至拒绝了吴王提出的“退避三舍”的建议。这个建议对晋王来说有相当大的好处，甚至可以说是完全偏向於晋王的。因为吴楚的大军已经集结，给普国留出时间就是在空耗粮草。吴王是在燃烧自己的经费，来为普国提供方便。

但从另一方面说，天波对晋王也只是一枚棋子而已。即使是恩义如山，晋王之前也利用震天箭开启了乱局。恩义与利用，彼此之间並不衝突。

【你怎么看？现在是需要你做决定的时候了。】

“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对晋王开火一一但我不同意我的意见。”

他说出了和杨业一样的话，也做出了和杨业一样的决定。

不是练气土，没有接受天篆，这本身就是他的优势。因为封神榜其实相当公平，它的原则是权责对等。只有从封神榜上领受了天的力量，才会在行为上受到天篆的约束。而且拿得越多，受到的影响也就越大。

晋藩是天波的君主，是封君。背刺自己的封君，这从武德上来说是无论如何也行不通的，完全是倒反天罡，这与封神榜的底层设定相违背。

如果杨林是练气土，那在诞生这种想法的那一刻，他的力量就已经要开始远离他了。然而杨林一分钱都没从封神榜上支取，他的力量与封神榜完全无关，所以封神榜也管不著他。

“不过这就產生了一个问题。”杨林沉声道，“一个很大的问题一一我找谁陪我一起去？背刺君主这种事，是所有练气士都难以置信的。尤其是在晋王对我们有恩义的情况下。所以首先我们不能告诉父亲，只能说这是我一人的独断专行。甚至，也很难要求军中的其他人配合。”

这种背德感，別说是筑基期的天人，恐怕连练气期都无法忍受，甚至有可能会导致譁变。

而且晋王对天波恩重如山，平日里大家都在一条战线的时候所有人当然都会听从杨林的命令。但说到底，他们不是杨林的兵，而是天波军的兵，他们与杨林之间没有大过天的恩义，也没有从属关係。

这也是为什么必须要由练气士来统治藩镇。因为如果不通过天来建立最基本的互信，不建立从属关係，而完全依靠恩义，那手握武力的练气士们恐怕每时每刻都需要压抑自己的野心才能在凡人面前听令。

就天波目前的情况而言，杨林的命令都是以【节度使代理人】的身份来下达的，这一身份有个专门的头衔叫做【留后】，意思是在节度使出征或者有公务的时候代替节度使留在后方。天波军的行为，可以视为杨业的延伸。

一件事如果杨业不能做，那么天波军的其他人同样也是不能做的一一之前把俘虏绑过来炼丹，其实並未让天波军的其他人参与。毕竟那诱饵船是自动的，驾驶者是阿心，战斗是用瘴气完成。就连从瘴气里面把那些昏迷的俘虏拖出来，靠的也是哮天的狗嘴。哮天像个真正的猎犬一样，把猎物一个个拖了回来。

如果这件事既不能让杨业来做，也不能让天波军来做，他也不想让赵匡胤知道，那么应该找谁呢？

【是啊，找谁呢。】灰蛊也在琢磨著，【赵匡胤或许算一个？】

“这事我不想找他。这是晋藩的內部问题，我不想让截教知道。但如果非找他不可，也是没办法的事...所以我在寻找替代方案。”

【对了。之前父亲大人是不是说过某个人和你一样，可以有灵活的道德底线？】

“？对啊，是他啊。”杨林忽然想到，“那位可是第一反骨仔，一身都是反骨。类似的事，他其实之前已经做过一次了，拦截马希范就是他一个人去做的嘛。”

“二哥你叫我？”三郎来到了杨林的面前。

开门见山地，杨林將计划全盘托出。

“好！就这么办！”还没等他说完，三郎就拍案而起，“现在事到临头，只能苦一苦晋王了！骂名我们两个来担吧！”

三郎立刻就理解了计划的必要性。现在天波已经犯下了极其可怕的罪过“好兄弟。”杨林拍了拍他的肩膀，“这种时候，也只有我们两个能承担了。”

“要是出了什么事，老规矩，就说这是我们两个独断专行。到时候我们两个把罪责承担下来就好。”

“对了，老三。”杨林问道，“之前听父亲提起过一次。你可以做出违反天的设定的事，是因为你有很多天可以换？所以你其实並没有很灵活的道德底线，但你的道德底线是模块化的？”

“没错，我其实有3个天篆可以热拔插，可以切换三种不同的模式一一不过后面的你別问啊，你別问我怎么做的，我也是有个人隱私的。”

“那么，我们就开始干吧。这件事只要我们两个就能做了。』

“等下。”三郎问道，“谁来开船？我不会开。以及，船从哪来？”

“这个你放心，跟我来。这倒也真是瞌睡了就来枕头。如果没有句芒心和灵石的帮助，那我们恐怕得打劫赵匡胤才能搞到船了。』

天樽星上不为人知的角落里一一也就是原刺史府楼下的地下室。这里確实已经没有人再来了。

这里的能源已经完全切断，伸手不见五指。不过对这两人来说倒是还好，因为他们都可以通过视觉之外感官来认路。

地下室的紧急逃生机库的门口，有一只狗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