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怒潮之心，灵魂孢子

林博对灵能之道并非一无所知，毕竟灵能在多元宇宙是一门源远流长的显学。他也经常接触相关文献资料。

只是他并未深入涉猎这种专注于向内索求的力量体系。

应该说大部分灵能者都是哲学家，他们思考宇宙的本体，以哲思撬动浩瀚的心灵之力，以此改变现实，能够凭空创造物体，心念一动搬运巨石，瞥见冥冥之中的未来景象，任何法术能做到的奇迹，灵能不遑多让。

一些偏激的灵能者会认为世界上唯一真正的实存，就是自己的心灵，而宇宙自然仅仅是心灵营造的幻境。

不过当他们失去灵能力量时，不论多么高深的思维都不可能在现实中吹起一缕清风。就像施法者来到无魔环境中，费尽解数也不可能凭空点燃一根蜡烛。

林博曾和灵能者打过交道，灵能和魔能一样都是龙类，且和魔能一样种类繁多。

每个思想流派所催发的灵能都是独特的，就仿佛用手帕从巨象身上拓印画片，落点不同，结果自然大相径庭。

而哪怕是同一个思想流派所诞生的灵能，也会因为个体思维的差异，而有所区别，该力量体系的独特也表现于此，世上有一万颗心灵，便能催生一万种灵能。

但不同个体之间的灵能，又可以通过思想交流而和谐融会，聚万成一，共同构筑一个集体的想象场域。

野蛮人在法师面前端正跪坐，姿态端肃而气魄沉凝，她讲述自己的灵能研习之路。

狂暴之力是一种强烈的愤怒情绪，但又不仅仅是一种情绪，而是贯穿多元宇宙的原始力量，如悬崖上的一跃，如拍碎山岸的潮涛，如卷过云层的霹雳列缺，惊险、绝决而又恐怖。

对狂暴力量的不同理解便构成了野蛮人道途，有人视其为自然精魂、祖先或神灵的祝福，有人视其为潜藏内心深处的真我，有人认为这是来自狂野魔力的眷顾。

身为狂战士，女兽人从不追求外在的源泉，也不寻找内心的自我，而是让愤怒情绪成为意识的主宰，抛开理智，用纯然的本能驾御肢体。

这种道途与一种名为狂念者的灵能体系有着天然的相似性。狂念者认为原始情绪才是引导心灵力量的最佳途径，他们并不会进行严格的智识训练，而是放任冲动的激情。

该群体往往和社会大众格格不入，因此常在荒野独居过活，大概也算某种广义的野蛮人。

相较而言，狂念者体系对智能的要求是最低的，也最适合林博要创造的蕈人种族。

女兽人通过深邃的禅定修持，降伏了狂怒，并不是将滔滔怒火压制熄灭，而是从中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怒火是柴堆上的燃焰，薪尽则熄灭。这柴薪是血肉感受到的恐惧、疼痛、危机。所以我们只有在战斗中才能发动狂暴。

“但我将火焰化作水流，卷起内心的记忆与情感。仇恨，仇恨那些杀死族人的野兽、敌人还有北境的苦寒，贪婪，渴望食物，渴望美酒和享受，爱，我的弟弟妹妹，我的族人，我自己。

“火焰会熄灭，但只要我的心灵还未平静，怒涛就不会停息。”

林博和她聊起自己想要构造的特殊种类蕈人，要求足够的快乐，且拥有聚众成城的能力。

女兽人垂睑思索，眼角仍旧渗出淡红的狂怒灵能，仿佛火盆里发亮的余烬。片刻后，她点点头。

“我觉得可行。但是愚蠢的快乐无法催生怒火，它们不能傻乐呵，必须得从毁灭、争战、破坏等等充斥恐惧的危机中获得狂暴的火种，这样才能掌握灵能之道。”

林博颔首表示认可，好战在这个世界是一种美德。

他默运灵神，在初网内编写新的智能生命体，将生存逻辑改为以追逐死亡为乐趣，因为蕈人的死亡能够释放更多孢子，孕育新的蘑菇，这是一种繁殖本能。

新的智能生命造型如同海胆，林博将其写入面前五只蕈人的魔能大脑，取代原先的白蚕。

写入完成后，蕈人拥有了新的心智结构。

心智结构与魔能菌丝大脑的结合，构成的智能体可以被视作蕈人的灵魂，也会是它们发掘灵能力量的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