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回答,这个时候,当面点评,没有任何意义。
正当我准备索要诡像,然后回家时,柳露突然说了一句。
“如果我什么都不做的话,死的人就是我了。”
“什么意思?”
柳露问我。
“你还记得咱们一起吃的那顿饭吗?当时我们有没有喝酒?”
我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
“咱们是中午吃的饭,大家下午还有工作,其实並不適合喝酒,我说得对吗?”
我再次点头,当时我也以这个理由拒绝过,但架不住柳韵的热情,还是喝了几杯。
等等.是柳韵主动要求喝酒的!
见我表情发生变化,柳露笑了一下。
“看来陈老板想起来了,那天中午,我妈妈一直劝酒,但她以自己用的是我的身体,
未成年人不方便饮酒为理由,让我代劳。”
確实是这样的,柳韵还跟柳露说,她好不容易当一次成年人,可以提前品尝一下酒的美味。
正因如此,那天我、胡眉、柳露三人,喝了整整一瓶红酒。
柳露拿来自己的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递给我看,
“我妈妈很討厌吃药,每次生病只要能自己硬扛过去,绝不就医,但就在与你们一起吃饭的前一天,她悄悄买了两瓶药,藏在自己的枕头下。”
我仔细一看,照片中的两瓶药,分別是安眠药和头孢。
头孢这种药,是绝对不允许喝酒后服用的,容易引起极其强烈的反应,严重点会致命。
所以很多人不想喝酒,会拿自己感冒吃了头孢做藉口。
如果一个人喝了酒,吃了头孢,又服用了安眠药—怕是会不知不觉死在梦里。
我脑海里,再次浮现出柳韵问过我的那句话。
“陈老板,假如我们当中有一个人,突然出现了意外,另一个人会怎么样?”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这还是母女吗?
“为什么?你们不是亲母女吗?她为什么想杀你?!”
“因为我本来就是个意外。”
柳露问我。
“陈老板,我是我爹的遗腹子。』
“我知道,李萍跟我说过。”
“那正好,我也不用浪费口舌从头解释了,妈妈发现怀了我时,我爸爸已经过世了,
爷爷奶奶为了给李家续上香火,跟妈妈达成了一个协议,她把我生下来,由姑夫掏钱,供她创业。”
“嗯,我还知道,你爷爷看到你是女孩后,当场就生气的离开了。”
“哈哈哈哈!”
柳露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你笑什么?”
“陈老板,你怎么跟我姑姑一样天真呢?”
我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
“你虽然没见过我爸爸,但见过我姑姑,你觉得,我跟她长得像吗?”
柳露原本的脸,以及李萍的脸,同时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我对比了一下,好像——还真不怎么像。
柳露继续问我。
“你猜我妈妈为什么要让姑夫掏钱?”
“因为他有钱?”
“如果你是我姑夫,会借钱给我妈吗?”
我皱起眉头,之前还真没往这方面想,柳韵是李萍的弟妹,她和李萍丈夫其实只能勉强搭上“亲戚”两字,如果是我,大概率不会借这笔钱。
柳露感嘆道:
“因为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只要留下我,我姑夫一定会掏这笔钱!”
我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道:
“不会吧他们—”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这两人早就搞在一起了,我妈妈要的这笔钱,哪里是什么创业资金,分明是封口费!我爷爷被气走,也不是因为我是女孩,而是他从我的长相上,
发现了真相,也就我姑姑那傻子,到现在也没察觉。
爷爷大概是不想让姑姑再受一难,所以一直把秘密在心里,带进了坟墓。”
我揉了揉脸,这家人关係可真是够复杂的。
“但你还没解释,她为什么想要你死。”
“是我故意让她,想让我死的。”
这话有点绕,我难以理解。
“我姥爷和太姥爷,都死於一种无药可医的疾病,这种病属於罕见的遗传病,所以我妈妈一直担心,自己会步老人家的后尘。
自我从姑姑那知道世上有诡像这种神奇的东西后,我就怂著妈妈做了个体检,她平时工作忙,所以一定会让我跑腿取结果,
她体检报告一切正常,但我托人找了个制假高手,这位高手刚出狱不久,不肯帮我,
但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是他这个因为蹲过监狱,找工作四处碰壁的人呢?”
我傻了眼,原来那天吃夜宵时,王小虎的朋友梁轩所讲的故事,主人公正是柳露!
柳露继续道:
“我改了体检结果,让妈妈误以为自己也犯了病,她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我故意问她怎么了,让她以为我没看过体检报告。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我找你確定有诡像能交换我们的魂魄后,故意在妈妈面前假装忍受不了她每日的打骂与严格要求,以想让她亲身体会一下我的痛苦为由,顺势把灵魂交换一事讲了出来。
一个自认为没多少日子的人,得知有机会换一具年轻近二十岁的肉身,继续活下去时,你猜———她会怎么想?”
讲到这里,柳韵之死已经完全理清了。
柳露亲手挖了一个坑,並引导著自己的妈妈,一步步踏了进去。
我嘆了口气。
“她毕竟秉你的亲生母亲,你如何忍心亲手杀害她?”
“那你知道她为什么经常打骂我吗?不秉因为望女成凤,而秉单么的骨恶。
从怀上我开始,我就秉她的工具,如今工具没有了利用价值,又不能扔掉,谁愿意露一点好脸色呢?
我啊—只乘对生活陷入了绝望,想换个活法.有错吗?”
柳露的对错,我不想评判,我与她的聊天,也该结锻了。
我道出了这次来找柳露的真实目的。
“诡像在哪?如今你已经用不到它了,我要收回去。”
“我给別人了。”
我眼皮狂跳。
“给谁了?”
“我不认识,我妈妈葬礼结锻的那天夜里,有一个女人找上了门,我明明把举里门佛都反乞了,可她仿你凭空出现在我的面前,没有一点徵兆。
我千想报警,但手机没有一格信號。
她让我把诡像交给她,我怕她伤害我,只能照做。
对了,她还给我留了一句话。”
“什么话?
“她说如果诡像的製作者来找我,就把这东西交出去。”
柳露起身走到办公室的保险柜前,输入密码,取出一半黄色的纸,交到我手中。
“就秉这个。”
我愣愣的看著手中黄纸,这不乘祭拜亡灵用的纸钱吗?
那个神秘女人,给我这个干嘛?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时,手中的纸钱,突然冒起黑烟。
下一秒,火苗跳动,纸钱凭空燃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