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於黑钉你了解多少？”

“不了解，只知这是林妈妈的手段，如何解开，我也不知。”

“他们可有靠山？”

“就听说他们和路上的张转运使有过来往。”

转运使？没记错的话是管財政的官员，这帮傢伙还交税啊？

“红楼几时营业？他们的作息又是如何？”

“我们困在楼中，不知时辰，但红楼只在天黑时营业，天亮前一定会谢客，客官们也不可在楼中留宿。”

“他们也多半和我们一样，昼伏夜出，只有些卫兵会在白天轮流巡岗。他们下楼时会在我们的房间外偷窥，所以我知道。”

“他们会开宴会吗？”

“偶尔会有，有些时候，他们在顶楼喝酒取乐，会叫些姑娘上去作陪，我去过几回。”泉蓉的手得紧紧的，低头盯著绣枕头。

陈玄从怀中拿出两瓶入梦藻精粹。

“这是入梦水，滴入酒中，喝下去后，人可昏睡几个时辰到一天不等。找到机会，在他们宴会的时候下药。你身上能藏东西吗？”

泉明抢著说：“大王让我去吧。”

陈玄摇头道：“你在红楼待不了几天，他们就会把你关进水牢，你在水牢做好动员工作，我会想办法帮你们解开禁制，到时候需要你们里应外合。”

“小蓉，此事只有靠你了，只有你才能救大家。”

泉蓉颤抖地接过那两瓶药水。

“小蓉，你决定了？”泉明担忧地问道。

泉蓉看著泉明，她淡蓝色的双眼坚定无比。

“三个月前，小青死了。一个客官说能带她出去，结果事情败露，他们都死了。”

“后来也有客官说要带我出去，我不敢。”

“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后悔一件事，就是当初你带著大家起义的时候，我为什么没胆子加入你们。为什么我总是那么怯懦，只知道躲在你们身后。”

“这次我不想做那个躲在你身后偷偷哭的小女孩。明大哥，你是琦泉部的皓月，不是因为你能帮我们解决所有问题。”

“而是因为你总是冲在最前面，看见你，我们就有了解决所有问题的希望和勇气。”

她一把抓住自己颤抖的手腕，坚定地说道：“这次我会勇敢的。”

泉明抿住嘴唇，儘量不让眼泪流下来，他拍拍对方的肩膀：“我相信你。”

陈玄戴上斗笠，走下床榻，在窗边一招手，一只苍鹰便飞到他手上。

“这是我的部下阴梦泽，他会在附近盘旋，你一旦遇到机会，就找一个窗口，朝窗外伸出小指。他视力极佳能看到你，我们就在距此不到百里的海边待命，等到你得手的消息，我们立刻就会赶过来。”

“我们会在白天没有客人的时候行动。这样动静不会太大，也不会招惹新麻烦。”

“回到刚才的问题，这药水你该怎么藏？”

“如果我独自从客房出去，他们就会搜我的身，怕我藏泪珠或者客官给的银子。但如果陪客官在一楼喝酒，喝完不知不觉回去，就有机会先把东西藏起来。”

“我在房间里有个藏东西的地方，他们不会发现。”

“好，那我们下楼。”

泉蓉扭动身子凑上前来，自然地挽住陈玄的手臂，搂在自己的腰肢上，银髮拢到一边，靠在陈玄的胸口，温润的发香传来，一时间让人有些意乱情迷。

“这样自然些。”

鮫人本是海中自由的精灵，应是无拘无束、天真烂漫，可小蓉却难免惹上风尘，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泉明沉沉地吐出一口气，问道：“那我呢？”

“需要牺牲一下色相，想办法搞定林妈妈，爭取能討点有用的消息。”

“色—色相？”

“这都是为了部族，忍辱负重，我相信你。”

说完，陈玄便推开门离去，留下泉明独自在屋內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