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是被抬进宫的。
回府之后,双腿便不听使唤,精神甚是恍惚,一闭眼,脑海全是李承乾满脸是血惨状。
“陛下,房俊带到,只不过其似乎得了癔症,神志不清。”
房玄龄闻言一惊,心哀痛至极。
“带他进来!”
房俊被两名內侍抬入殿中,茫然望向四周,见李承乾跪坐殿中,以为眼,瞬回神,再看,確是李承乾,速挣脱,三两步之后,便爬向李承乾,哭诉道:“太子殿下,某当时不知你在,某无意冒犯,亦未出手伤人,是那崔礼击打你,某亲眼所见,眾人皆可某作证。”
隨之望向房玄龄,如同遇救兵,爬向至身前,抓其衣袖,声泪俱下,苦苦哀求,道:“阿耶,儿不想死,不想死!是那崔礼將太子殿下击打满头是血,儿受只是奸人蒙蔽。”
房玄龄闻言心头一松,房俊此言坐实太子说辞,如此尚可救,不由心头大定。隨之神色一敛,直扇一巴掌於房俊脸颊。
“逆子,还不向陛下请罪!”
房俊渐清醒,忙朝李世民爬行数步,拜道:“陛下,臣有罪!臣无意冒犯天家,望陛下明鑑!”
崔仁师此时几欲昏厥,同几人相视,心如死灰,之前尚且怀疑太子有诈伤嫌疑,此刻没有任何侥倖,但愿不要牵扯太多人,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房俊,將事情细道来。”
房俊將几人之事如实道出,倒是同李义府述说相差无几。
“陛下,臣无意伤人,即便是亲卫捉拿,臣亦是束手就擒,並无反抗。太子殿下被亲卫护於身后,臣確实不知太子殿下於当场,不然亦不敢造次。”
李承乾闻言,不禁要为其鼓掌,补刀之举来得当真及时。不枉孤放你一马,一开始,李承乾是看在房玄龄面子上,毕竟朝中仍需房玄龄,此刻倒是真想放其一马,但另几人,只能怪己时运不济。
“房俊,你平素少涉足延康坊,为何出现此处?”房玄龄问出致命一疑。
房俊沉吟片刻,不明所以,隨之望向李世民,道:“陛下,臣等本欲相约至曲江池游玩,但行至丰乐坊,崔礼同韦兴宗言及路途遥远,便提议改道西市游玩,那王照欣然附和,臣便隨三人一同前往西市,恰好路过延康坊,便起了衝突。”
房玄龄內心大喜,若然如此,隨之望向李世民,两人相视,意味深长。
崔仁师脸色略显惊慌,韦挺只感眼前一黑,强撑之下,不至於晕厥。
李义府內心一惊,瞬息明白自己成了他人棋子,隨之愤怒,眼角闪过一丝阴鷙。
眾臣慢慢回味,似有所得,李百药急忙望向李承乾。
李承乾此刻终於明悟,一直縈绕心头不对劲之处究竟是甚,当真后知后觉,原来根源於此,这哪里是偶遇李义府,分明就是有备而来,等的便是致知院之人,不是李义府,便是其他几人。
若不是施碰瓷大计,误打误撞破局,谁为鱼肉,谁为刀俎尚未可知。最终结果,两败俱伤,哪怕各打五十大板,致知院也得闭院,自己也得落下一个御下不严,识人不明莫须有罪名。
这群人当真好心思,小瞧了。
李承乾朝李百药微頷首。
李百药隨之起身道:“陛下,此间种种也当真凑巧至极,此事宜付有司严查。”
李世民思虑少顷,道:“李詹事,既是你提议,此事便由你同大理寺以及刑部共同审理。务必將其查至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