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仪殿。
李世民欲遣使诣高丽,收隋氏战亡骸骨,葬而祭之。殿內正论使臣人选,以及议定相关仪程。
內侍迟疑许久,上前躬身行礼,不敢出言,静候李世民询问。
少顷,李世民注意其异样,道:“可有要事?”
“回稟陛下,御史台崔御史求见,其神色悽惨,似有要事。”
李世民眉头微皱,道:“宣其入殿。”
崔仁术一入殿,至御前,便声泪俱下,道:“陛下,请为臣做主,臣之子於东市被歹人打折腿,几欲殞命。”
李世民颇为不悦望向崔仁术,此等小事,闹至御前,小题大做,道:“令万年县捉拿便可!”
“陛下,那歹人乃东宫致知院之人,事涉东宫,且同去之人有房相二郎房俊,韦亚台三郎韦兴宗同王家二郎王照,此三人生死不明,臣之子在僕从护卫之下,方侥倖逃脱。”
李世民闻言,脸色阴沉,才允诺不过问致知院之事,此番便出了这般篓子。
眾臣闻言一惊,房玄龄同韦挺色变,坐立难安,正欲告罪归家。
“去!让太子速来见朕,其若敢迟疑,直接绑至御前。”
“喏!”
李百药见李世民怒火难抑,以其对李承乾了解,此事定有蹊蹺,速起身出列道:“陛下息怒,此中怕有隱情,兴许是致知院下臣擅为之。太子或不知情,太子仁孝,举朝皆知,断不会暴戾恣睢。”
李世民闻言神色稍缓,底下几人相视一眼。
“臣之子冤呀!”崔仁术瞥向其中一人,瞬息会意,顿起哭腔。
“陛下,即便是东宫下臣擅为之,太子亦有失责之处,太子年幼,易受奸人蒙蔽,其授官之权理应收回,不然今日之事,恐再会重演。”
“陛下,太子终究未加冠,虽聪慧,但仍需磨练,宜两馆苦读,不宜如此放纵。”
“陛下,致知院必然是仗太子撑腰,竟如此狂悖,当取缔致知院,將相关歹人於有司查处。”
……
李百药瞬息之间,便明白几人慾借题发挥,冷喝:“此间缘由尚未釐清,诸位便如此著急断定太子过错,意欲何为?”
李百药此言刚落,御座上李世民顿时心生警惕,神色微冷扫向群臣。
心道:此莫不是苦肉计,藉此陷害太子,恐怕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时报损害这群蠹虫利益,旨在取缔致知院。
房玄龄此刻面静如水,內心亦发现端倪,只是不知自家二郎为何会同崔氏几人凑在一块,以往来往並不多,此事恐怕真有內情。
“诸卿,待太子前来便知,崔卿不必哀伤,若是太子过错,朕必不会徇私。”
李世民收起怒意,声音不悲不喜,言罢,大殿陷入诡异寧静。
眾臣相视,只有房玄龄同李百药两人似闭目养神。
东宫。
內侍急入殿,待见李承乾头缠绸缎,太医尚在其旁,一时间慌了神,竟忘记宣读敕令。
少顷,上前关切问道:“太子殿下,这……”
李承乾见来人正是李世民身边內侍,心中暗喜,脸上略显疑惑之色,道:“可是陛下让你前来?”
“回殿下,陛下急召,令殿下即刻进宫。”
李承乾可算等来了,自然欣然而往,道:“可,孤即刻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