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也说不通。”
“五神合一的条件註定不会那么轻鬆就能达到,一旦无法完成,我们还有可能完成反杀。”
“如此分析下去,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那五个脉主有自信,即便是一人对我们五个,而且是修成九重金身法相后的我们,都有胜算。”
接下来已经不需要陈胜再说什么了,因为所有的意思都不言而喻。
一人力压五大九重金身法相的诸侯王,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对方既拥有神性,而且已经迈入四境!
而这样的存在,五斗道教有整整五个。
营帐內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大山,轰的一声镇压在眾人心头。
英布呼吸都放缓了,整个人坐在王座上,手掌抓著扶手,有些焦躁不安。
如果真如陈胜所言,那他们这些新神时代的开创者,到最后很有可能成为第一个被扫进臭水沟里的杂物。
摆在案台上的那个玉盒,对他们而言,不再是让人垂涎欲滴的宝物,反而成了一块烫手山芋。
朝廷有徐祖和李砚知,五斗道教更有五尊坐拥神性且迈入四境的脉主。
他们有什么?
除了神性之外,一无所有。
难道奋斗了这么久,到最后只为了成为被镇压的对象吗?
明明他们的未来一片坦途,可为什么会这样?
这人间,到底是什么地狱?
竟然连他们都没有生存空间!?
“这份旧神残躯,如何处置?”共敖目光在其他诸王身上掠过。
有了之前的分析,现在谁也不敢妄动。
营帐內,诸王面面相,但没有人再想著率先伸手。
直到这时,楚王沉闷的声音从面甲中传出,“这一份旧神残躯,可以成就完整的九重金身法相“就算它是带毒的饭,也要吃下去!”
“否则,等待我们的,只有灭亡!”
“你们谁要?”
问题拋出,大营內却始终一片安静。
楚王摇摇头,按在王座扶手上,鏘然起身,走到玉盒前,覆满铁甲鳞片的手一把按在玉盒上,
“这份旧神残躯,我来用!”
“如果我出什么意外,你们就抓紧时间离去,离开大夏,去南疆,去北境,去西域,哪怕是东出海都行。”
“在那里,想要活下去,应该会更轻鬆些。”
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在场没有一个人反对。
面对这种有可能隱藏未知凶险的旧神残躯,诸王没有一个敢拿自己光明的未来去赌。
章邯环顾营帐,“楚王就在这里炼化吧,我等为你护法。”
楚王一掌震碎外面玉盒,露出其中的旧神残躯。
这是一只粗獷的布满鳞片的手臂,有挣骨刺从血肉中钻出。
看起来更像是一柄异形兵器,几乎快要失去手臂原本的模样。
“战爭的味道”楚王伸手抚摸在这只手臂上,面甲中露出的双眸意味深长。
一点点充斥著铁与血的暗红色神性,从手臂中逸散出来,发出仿佛从远古传递过来的怒吼。
“这莫非是当年被封为战神的蛋尤残躯!?”
英布忍不住惊呼出声。
崔尤,上古战神,即便是在神明遍地的年代,他也是除了三大无敌旧神之外,最强的那一批。
甚至,当年如果他成功一统天下,极有可能会將那三大无敌,变成四大无敌!
为了將其打败,出动了不知多少神明,才堪堪將其击败,但却无法杀死。
只能拆分其身,分別镇压。
这是活在神话中的顶尖神明,是哪怕在天界,都足以掀起腥风血雨的存在。
如今,其手臂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五斗道教怎么会把里尤残躯送过来?
就算他们已经迈入四境,这崔尤残躯,对他们都是无上至宝,这是连那些旧神们都要爭相抢夺的存在。
那五脉脉主难道疯了吗?
其他诸王也都心绪难明,甚至不由升起抢夺的心思。
这可是战神尤,就算是有剧毒,都要赌上一赌!
“不像是战神崔尤的旧神残躯—”楚王的声音依旧平静,“倒更像是因为尤残躯,而成神的那一批旧神。”
“崔尤被肢解,其残躯分布天南地北,但终究不死不灭,所在之地更是成为禁地。”
“有一批常年镇守崔尤残躯的人族,受到影响,成为神明。”
“这条手臂的主人,应该就是那九个战爭属神中的一个。”
他一把按在那条手臂上,深吸一口气,低喝一声,一黄一赤两种神性,化作两条蛟龙,一口咬在了手臂上。
那原本逸散出来的暗红色神性,被迅速吞噬,朝楚王滚滚涌去。
虚空中,似乎响起了一声愤怒的咆哮,在天地间迴荡。
直到这时,其余诸王这才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到楚王的底牌。
怪不得,楚王一直以来都稳坐第一把王座交椅,原来他竟然身负两种神性。
而且在一开始,就拥有了两座新神位不像其他诸侯王,初始仅有一座。
这种本质上的差別,让其他诸侯王在面对他时,总觉得心中志忑不安。
原来,根源出在这里。
章邯等诸侯王互相对视一眼,然后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已经被暗红神性包裹住的楚王身上。
无论怎么说,现在楚王是为了所有诸侯王的前途去搏命,他们决不能在这时候掉链子。
而此时的外界,已然因为楚王炼化战爭属神残躯炸开了锅。
原本尚处黄昏的天地,此刻因为那一声属於战爭的怒吼而骤然变暗。
秦关之下,滚滚暗红色云层疯狂聚涌,遮天蔽日,將天地间的最后一丝光都给遮蔽。
而在那云层之中,开始出现一道道貌似人形,但又奇形怪状的身影,或是牛首人身,或是肋生四臂.—
一股令无数人胆寒的残酷气息,仿佛从远古而来,要將秦关彻底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