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布和陈胜亲自下场,一马当先,杀上秦关。
姜諦前后战死五次,墨翟战死八次,另外三尊护法神皆战死十余次,这才將两大反王挡在秦关之外。
这是属於顶级三境的战场,其他方士已经左右不了战局,就算是那些三境大方土,只要没有跨入最后金身法相的层次,都无法与之抗衡。
护法神可以死而復生,这也是他们唯一的优势。
若非如此,秦关战局要比现在困难数倍,
可即便有护法神加入战场,秦关守军的伤亡,也超过了三万。
战爭的残酷,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深夜,
月华如霜,洒落在秦关之上,如今已是深秋,萧瑟之感越发强烈。
墨翟一步一步走上秦关城墙,看著下方反王大营燃起的宛如星空般的篝火。
“缓过来了?”姜諦的声音在城墙上传来,
“嗯。”墨翟的声音有些沉闷,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他们虽然可以不断復活,但每一次死亡都是真真切切的。
死亡时的痛苦和恐惧,不是简简单单一次復甦就能擦乾抹净。
更別提在短短一天內,接连好几次身死,这种感觉叠加在一起,任谁也吃不消。
死的次数越多,对精神的压力就越大,想要缓过来,没那么容易。
另外三个护法神,也是大夏曾经立下赫赫战功的三境强者,但他们死的次数更多,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
姜諦抬头看向高天之上悬掛著的明月,“有时候我真想揍李砚知那傢伙一顿。”
“什么狗屁护法神?不就是把我们这些原本好好躺在地下的傢伙,拎回来继续干苦力吗?”
“咱们人都死了,还不安生。”
墨翟轻笑著说道,“你想打也打不了,他手里拿著封神榜,不论是名义上还是实际上,都管著我们呢。”
他的衣袍在月华下熠熠生辉,下方的反王大军哪怕隔著很远,也能看得到。
这同样也是一种震。
“至少,我们现在还能为了大夏出力,还能感受人间的烟火之气。”
“比起那些同在战场上战死的战友,我们已经幸运多了。”
姜諦低头看过来,“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
“李砚知可以气运封神,咱们这些护法神都是他封的,根本就没经过始皇帝。”
“你说,他会不会给自己封个昊天大帝什么的?到时候主宰天地,成为天地共主?”
“他要是自立,直接分封出一大堆护法神跟著,谁能压得住他?
墨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真要这么说,倒也不是不可能,至少他反叛,徐祖说不定都要过来帮帮场子。”
“直接把始皇帝赶下台,他自个儿就坐上那龙椅。”
“不过我觉得他也没必要给自己封神,他现在就是神,你应该也能感觉得到。”
姜諦笑了笑,重新看向天空,“是啊,他本来就是神,只不过是还有些弱小,没办法镇压天下“但从本质上来说,他已经脱离了人的范畴,比现在任何一个所谓的新神旧神,还要纯粹!”
“跟这种人生在同一个时代,真特娘的悲哀”
墨翟耸了耸肩,“至少也能让我们看看,一个人到底能走到什么高度。”
“也许,我们还有机会能跟著一起往上走呢—”
“你觉得,这次大夏能撑过去吗?”
这一句问话,换来的,不是什么回答,反而是沉默,
此时的沉默,无疑说明了答案。
良久,姜諦才开口说道,“应该还有机会———“
“不是说天塌了也有个子高的人撑著吗?至少现在撑住天的高个子还没倒下,那大夏就还有机会。”
“李砚知现在不就是在补天吗?一座郡城敕封一尊护法神,匯聚人心,稳固气运。”
墨翟一想到李砚知在各地奔走,主持大祭,不由得轻笑出声,“別人都在说琅琊王如何如何强大,站在诸王之巔,在人间,除了四境之外,就属他最强。”
“现在还不是在干苦力的活?”
“要是他能迈入四境,那该多好?”
墨翟的態度同样很悲观,但即便悲观,却始终在为大夏的一线生机而拼死,
“徐祖没有神性,註定只能打败那些反王,或者是五斗道教的五脉脉主,不仅无法杀死他们,
甚至连削弱都很困难。”
“甚至五脉脉主联手,说不定徐祖也只能与之相抗衡,连碾压都做不到。”
“始皇帝初入修行之路,正面战场的作用几乎为零。”
“如今,我们唯一还有指望的,就只剩李砚知了。”
“三境的他,对付诸王自然手拿把掐,但大夏真正的敌人,是五斗道教,是拥有神性的五脉脉主!”
墨翟的看法,並不是孤例,而是不少人的共识。
李砚知很强,可还是不够强。
终究还是差了那么一点,这一点,宛如天堑一般让人心中不免担忧,甚至萌生出一丝绝望。
大夏的天已经开始倾倒,气运正在飞速流失,作为大夏如今顶樑柱之一的李砚知,真的能挽大厦於將倾吗?
而在夜幕之下,
诸王大营再次迎来了三位客人,依然是蜀国派来的使者。
这一次,这三个使者见到五王之后,立刻恭敬行礼,“蜀国使者,拜见五位大王!”
英布满意地点点头,对一旁的陈胜说道,“你看,这才像话嘛。”
陈胜也笑著点点头,表示同意,但在转头的时候,眼底却掠过一抹冰冷。
章邯看著单膝跪地行礼的三名蜀国使者,“起来吧。”
这三人直到这时,才缓缓起身,但每一个动作都一丝不苟,透露著恭敬。
为首的那个蜀国使者说道,“启稟五位大王,神上此次派我等前来,主要是为了向五位大王致歉。
“上次的使者不通礼数,衝撞了大王,百死难赎。”
“所以,这一次我等奉神上之命,特地送来一份旧神残躯,足以助一位大王晋升至九转金身法相。”
“这一份旧神残躯,不是两国交往的条件,仅仅只是为了表达歉意。”
为首的蜀国使者说完,便从身后的隨行手中,接过那捧著的一个五尺长的玉盒,小心翼翼打开一条缝隙,然后恭恭敬敬抬至头顶,
剎时间,旧神残躯独有的旧神气息,瞬间瀰漫开来。
营帐內,五位诸侯王的呼吸,再也抑制不住地急促起来。
这是真的旧神残躯,而且对他们有莫大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