婕妃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因为这样的原因被打入冷宫。
她泪流满面,苦苦哀求,可李彦成不看她一眼。
她被宫人毫不怜惜地硬拽出了暖阁。
没了婕妃,李彦成也屏退了其余宫女,只留著曹学良侍候。
暖阁瞬间安静也宽敞了。
闹了这么一出,他也从江元音容貌的衝击下缓神。
他看向江元音,温声道:“朕为何要见你,想必珩王与定寧侯都同你说过了吧。”
江元音頷首:“是的,皇上。”
哪怕已是铁板钉钉的事实,李彦成还是谨慎地开口问道:“你左肩可有莲刺青?”
江元音继续点了点头,如实回道:“自有记忆起臣妇左肩便有莲刺青,只是一年半之前,被江兴德的女儿江云裳找刺青师换成了动物图腾。”
“她为何要这样做?”
“臣妇不知。”
见她这副低眉垂首的模样,李彦成不再追问。
自知晓她应该是自己的女儿后,他去调查了江家。
清楚的知晓,江兴德原本还有一亲生女儿,甚是疼宠,而江元音在江家没甚存在感。
若非江云裳一年半以前,出了意外,当初他赐婚后,嫁给齐司延的不会是江元音。
再联想起,江兴德一家先前在汴京散布谣言,毁其名声,致其小產一事,不难猜测她这些年在江家当过得不好。
思及此,他越发觉得让江家三口流放,真是便宜他们了。
片刻后,李彦成开口道:“起来吧,別跪著了。”
隨即看向曹学良,吩咐道:“唤晴嬤嬤过来。”
曹学良应声,去唤早早候在偏殿的晴嬤嬤。
江元音俯身:“谢皇上。”
她行礼后起身,上前去搀扶李霽:“王爷,皇上命我们起来。”
从入了暖阁到现在,李彦成將李霽无视得很彻底,刚刚那句话也只是对著她说的。
她当然知道,但她逮著他未指名道姓这一点,佯作不懂,去搀扶李霽。
李霽的毒是延缓半年发作了,不想人担忧,是以精神状態总是不错,但身子还是被毒侵蚀了。
她不忍他这么一直跪著。
李霽的確跪得腿疼了,也想看看,李彦成对江元音的“底线”在哪里。
他並不觉得李彦成会因为江元音是其和许令仪所生,便对江元音多么关照宠爱。
李昀璟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李彦成对江元音,一定是有所图谋的。
李彦成眸色微沉,隱有不悦,但也未发怒多言。
这时晴嬤嬤过来了。
晴嬤嬤曾是先皇后宫里的婢女,江元音刚出生时,曾近身侍候过。
她见过小公主刚出生时左肩的胎记,也见过其被宫廷刺青大师改造成的莲图腾。
李彦成言简意賅地冲江元音道:“晴嬤嬤曾是先皇后宫中的婢女,由她来查验你左肩的刺青。”
江元音完全配合,跟著晴嬤嬤去到一旁的素纱屏风后。
晴嬤嬤光看到江元音这张脸,便百感交集,仿佛看到了曾经的主子又站在自己面前。
她眸光闪烁,小心翼翼地將江元音左肩衣服稍稍褪下,端详著她左肩已被改造成九尾狐模样的刺青图腾。
未多久,她恭敬將其衣服重新穿好,走出屏风,回到厅內復命:“回稟皇上,侯夫人左肩確確实实有和当年小公主左肩一模一样的胎记!”
她满目欣喜,难以自抑的感慨出声:“太好了,皇上终於寻回了小公主,小公主安然无恙,皇后娘娘泉下有知,一定很高兴……”
李彦成朝江元音招手:“来,到朕面前来,让朕好好看看你。”
江元音呼吸微滯,她並不愿和他靠得太近。
但这不能表现出来,她只好装作一副惶恐胆怯的模样,犹犹豫豫地迈著小碎步,最后才离其近半丈远的距离停下来。
她眼睫轻颤,惴惴不安的立著。
李彦成眼底有不悦闪过,但对著这张脸,什么重话都压了下去。
最后有些失落地问道:“你很怕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