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音等人在蓝岫的护送下,出了苗疆。
再次回到马车上,气氛有些低迷。
齐司延握住江元音的手,温声询问:“被那把短剑嚇到了?”
江元音摇头,无意继续这个问题,只是状似隨意地问道:“我们回一趟嵐州枕瀧,还是直接回汴京?”
齐司延回道:“再回一趟嵐州枕瀧,怕是赶不及在除夕夜之前返京了,阿音是想把阿粟先送过去?”
“不是,隨口问问罢了,”江元音含糊带过,侧眸看向李霽,试探询问:“叔父可有甚计划想法?”
离开兰城时,三人那番“谋逆”的探討,尚未达成共识。
之前在苗疆,倒可以暂时搁置不提,然而现在离开苗疆了。
李霽到底愿不愿意坐那龙椅?
李霽环臂闭目,一副小憩休眠的模样,將江元音的问话当做耳边风,置若罔闻。
江元音眼角微跳。
……又装。
齐司延轻拍她的手背,朝她无声笑笑,墨眸里已有掌握一切的自信。
他全然不在意李霽“入了睡”,说道:“上次只是简单的跟你说了下,我押送许昌安返京受审的事,现下无事,我同你详细说说吧,也好打发沿途的时间。”
江元音瞭然頷首:“好的。”
齐司延看似是在和江元音说话,其实字字句句都是说给李霽听的。
在他押送许昌安返京时,李霽正好被李彦成下了毒,南下离开了汴京,他对抚州灾疫的了解並不多。
他旧事重提,將抚州的惨状细细描述了一遍。
余光里,李霽眉心果然微微蹙起来。
齐司延淡声道:“阿音可还记得源城知府郑平远?”
“记得的,”江元音配合地问出声,“他怎么了?”
齐司延回道:“他曾说过,他在发现抚州有灾疫后,曾数次上奏,只是每一次奏书都被驳回了。”
“我记得,”江元音余光也在打量李霽的神色,接话道:“我还记得奏书被驳回是被安国公的爪牙发现,压下来了。”
“被压下来不过是表面,我回京后才知另有隱情。”
“有甚隱情?”这回江元音自己也来了兴趣,疑惑猜测道:“难道其实不是国公府的人把灾疫压下来了?”
“不,的確是被国公府把消息拦截了。”
江元音眉眼上挑,知道齐司延是在调动李霽的情绪,耐著性子发问:“那隱情是?”
齐司延徐声道:“奏书是被压下来了,但也被誊抄了一份,送到了汴京。”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侯爷的意思是……皇上其实早就知道抚州有灾疫了?”
“是,”齐司延如实道:“我在呈上证据时,才知皇上对抚州的灾疫一清二楚,甚至库部將修缮崇光院的银钱悉数拨给许昌安,封其为钦差大臣,亦是皇上有意为之。”
江元音恍然,真情实感地愤怒起来:“也就是,皇上早就知道抚州灾疫,知晓抚州六县的百姓活在怎样的水深火热中,却不管不顾,以此设局,来削弱安国公的势力,打击世家权贵?”
“嗯,阿音聪慧。”
“岂有此理!”江元音脑海里一一浮现在抚州见过的百姓惨状,怒骂出声:“但凡朝廷可以早些出手,抚州的无辜百姓何至惨死?他故意放任许昌安作恶,为的就是一个可以名正言顺对付世家的名头。”
“他无视百姓的苦难与生死,只为他的皇权可以至高无上,这同『暴君』有甚差別?”
“他根本不配当皇帝!”
因为身歷其境地感受过抚州百姓的惨状,她越发悲愤,替那些百姓叫屈。
江元音看向闭目蹙眉的李霽,重声道:“放任那样无德之人身居高位,大昭一定会有下一个抚州,会有越来越多的无辜之人为皇权丧命。”
然而李霽攥紧手中的摺扇,仍旧没有睁开眼睛。
他不质疑齐司延与江元音所言。
这的確很符合李彦成的行事作风。
可他……又如何能胜任皇位?
齐司延再次轻轻拍了拍江元音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
他温声道:“阿音放心,大昭很快会迎来明君的。”
江元音余光扫过避而不谈的李霽,静候齐司延的下文。